新晨历392年。
大厦的造型很复古,是几千年前人类喜欢的长方体。这是这座城市的地标——它已经在这里矗立了太久太久,连这座城市里最老的老者都不如它古老。
而在这座大厦的最顶层,两个身影正在无声的对峙。
一位银发金瞳的青年穿着白色的连帽卫衣,他窝在沙发里,看上去很随意,但眼神中却有无限的戒备。而他的对面,是一位身着西装的青年。
“程先生。”林归珩有些无奈,“没必要对我们这么戒备,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程舸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对我没恶意,但我对你有。”
林归珩沉默片刻,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是来跟你和平谈判的,也希望你可以配合一点。”
程舸依旧窝在沙发里:“我知道你是来跟我谈判的,所以我希望你有话快说,不要占用我的时间。”
对待熟人,林归珩敛去了平日里的耐心。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尖锐:“程舸,你的时间有什么好浪费的?搞清楚你现在的地位,我是Sleep的董事长,我现在愿意来见你,是你在浪费我的时间才对。”
程舸有些恹恹的:“是,我知道,所以我让你快说。”
林归珩深吸一口气,开口说:“你知道,我想要你的基因很久了。”
“嗯,我知道。”
林归珩看着眼前这位旧友,问:“如果我说,我有一个对你来说很珍贵的东西跟你交换,你愿意让我来研究你的基因吗?”
程舸挑了挑眉:“你?能给我提供什么?如果又是林归衍的遗物,那简直大可不必。”
“不是遗物。”林归珩拉出身后的白板,“听我说,你是个聪明人,我会以最快的速度给你讲解这个东西。所以,请你认真听,也不要打断我。”
“我们都知道,一个生命个体的起点是受精卵。而受精卵是怎么产生的?精子和卵子结合。那精子和卵子呢?以此类推,最终我们得到的结果就是——没人知道有机物为什么会出现。没人知道地球为什么会出现生命,更没人知道星球的真正起点在哪里。”
“那么,让我们设想,在宇宙的每一处,存在着一处我们无法触及的东西——他是每个人所独有的东西,会依据个体生命的变化而变化——这个变化包括外在变化和内在变化。我们Sleep将这个命名为‘频率’。当然,以我们目前的智力等级,根本无法解构这个东西。我们所能做的只是捕捉、存储。就像刚开始学会用火的人类,会人工取火、保存火种,却不明白‘火’为何产生。解构这东西是后人需要做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有趣的是我们发现,这频率虽然是看不见摸不着,但却会在某些未知的条件下凝结成实体。我知道这很神奇,但经过我们的观察就是这样。他可以成为分子,原子,以及各种构成物质的最基本单位。那么这些频率从何而来?”
林归珩笑了笑:“根据我们的观测,在这段频率被转化为构造生物体的元素之前,有一段‘自主期’。在这一段时间里,它与人类完全一致。因此我们大胆的猜测,这些‘频率’正是用已故的有机生命转化而成。”
程舸抬起眼,看上去有些震惊。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当一个有机生命以实体的方式存在,他需要的载体无比庞大。适宜的温度,氧气,水分,合适的地壳,微量元素,维生素……但作为一个‘频率’存在,那就简单的多了。”
“它的载体,仅仅是一台超级计算机。”
林归珩满意的欣赏着程舸的表情:“所以我们开始尝试着捕获频率,并开始在我们Sleep的超级计算机里面拟造一个全新的世界。然后……我们成功了。”
林归珩抬起手,示意程舸跟他来:“我们捕获了第一缕、第二缕甚至更多,而这其中就有林归衍。”
程舸瞳孔骤缩,他猛地起身,快步向前走去。
眼前的墙壁缓缓打开,里面赫然是一间暗室。在这个房间的正中央,是一个高两米的机器。它通体白色,上面有着丝丝缕缕蓝色的流线。
林归珩的声音很轻:“归衍小时候老说要制作一个自己的全息体验机,画了很多设计图,这是他最喜欢的一种。我觉得你大概也会很喜欢。”
躁动从心底浮来。程舸有些失神的在这一台机器上面抚摸。
林归珩静待片刻,正色道:“我把它命名为‘宙斯1号’。我想,这台机器将会成为以后我们窥探宇宙奥秘的一个支点。”
“……”程舸用沙哑的声音问,“你希望我为你当小白鼠?”
“当然不是。”林归珩说,“我将这台机器设定为了一个很有趣的世界,我想你会喜欢。在这里面,你可以再次见到归衍——真正的他。不是数据,不是程序,是他自身的意识。当然,我希望你可以给我研究你的基因。”
程舸问:“有风险吗?”
“就算有,你也不会在意的吧?”林归珩笑着说,“程舸,我会给你时间考虑。我希望你可以同意,无论对你还是对我,这都是一个很不错的合作方案。”
“……”
“走吧。”
阳光透过落体窗洒入,直直的照在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上。
那上面是三个少年,一个银发金瞳,面无表情的站在最中间。而在他的旁边,一个黑色短发、有着小虎牙的男孩揉着他的头发,很开心的笑着。最右边是林归珩,他有些无奈但又很宠溺的看着二人,眼神中难掩幸福。——那是他们最初的模样。
小说《倘若是终幕》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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