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婢，首辅大人的笼中雀

江羡妤止住脚步，深吸一口气，脸上挂上浅浅的笑容，回头行礼。

“回贵人，奴婢名叫青月，今日府中事务繁忙，奴婢实在耽搁不得，先行告退了。”

此时，院中已有不少客人陆陆续续地到来。那些官家女眷听到江羡妤的名字，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什么？刚刚那个是江羡妤？想当初那个漂亮，如今看来也就一般般嘛。”

“哼，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她如今入了贱籍哪里还有当初的风头。”

“听说她当初还拒绝过五皇子呢！”

“啧啧...”

那些话犹如重锤一般，一字一句地砸在江羡妤的心上，令她鼻头酸涩，却也只能调整好呼吸，加快脚步离开。

刚刚喊出她名字的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闺中好友楼玉娇。

她的父亲本是中书令，江父倒台后就顶替了他兵部尚书的位置。

楼玉娇看着对自己卑膝屈颜的江羡妤无甚反应，任由她走，转身时唇角却勾起了一抹浅笑。

院中那些人对江羡妤的议论还在继续，她俨然成了众人拉近关系的谈资。

江羡妤红着眼眶回到后院，找到了王嬷嬷告诉她事办好了。

王嬷嬷突然扶着她的肩膀，细细端看了几眼，然后点头吩咐道：

“宴席马上就开始了，青书突然闹肚子伺候不了，你待会站到大人身后侍候着。”

想到刚刚那些人对自己的嘲讽，江羡妤小脸微僵轻声求道：

“嬷嬷，就让我在后院帮忙吧，前厅我笨手笨脚的怕出错。”

王嬷嬷翻了个白眼，用手戳着她的眉心骂道：

“你当自己是主子呢？轮的到你挑三拣四的。

叫刘大厨的锅给你，你来当主厨要得不？”

见江羡妤还红着眼眶立在原地，王嬷嬷气的呼喝道：

“端着茶，赶紧的！误了事回来扒了你的皮！”

江羡妤被王嬷嬷的声音吓的一抖，只得认命的往回走。

她到时，宴席已经开始，满堂宾客身着华服，杯盏交错，桌上摆满了美食珍馐。

府中今日还特地安排了舞姬助兴，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厅堂正中一群形貌姣好的舞娘正在翩翩起舞。

寿星申氏满面春风地坐在正中首位，九里乘风则坐在侧首。

江羡妤低着头走到九里乘风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想到她刚刚站定，九里乘风便侧头喊了声：“茶。”

江羡妤愣了一瞬，随即端起茶盏送了过去。

九里乘风掀起茶盖，轻吹慢饮。江羡妤握紧交叠的手，恨不得冲过去把整杯茶灌入他的喉咙。

她不敢抬头，生怕那些讥讽的目光会将她刺穿。

终于，九里乘风将茶杯放回了她的手上，江羡妤松了口气。

正想端着茶杯退下时，厅中响起了一声清泉般的声音。

“首辅大人，我瞧着贵府的婢女不错，不知是否能割爱让与在下，我愿出重金替她赎身。”

此时一首曲子刚好奏完，场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齐刷刷地望向坐在上首的二人。

江羡妤避无可避，眼眶红红的，抬起头朝着周祈安看去。

四目相对，物是人非。

曾经的青梅竹马，如今一人是风头正盛，圣上新封的少将军，另一个则从千金小姐变成了端茶的丫鬟。

当初江羡妤在长公主的生辰宴上跳了一支舞倾倒了无数青年才俊。

五皇子更是当众表白，可惜那时她心中有喜欢的人，婉拒了。

她心中钦慕的正是周国公府的二公子周祈安。

周二公子相貌才能样样出类拔萃，可惜娘亲出身太低只是周将军的侍妾。

而江尚书一心想送女儿入东宫所以一直阻拦二人相处。

后来邑城一战，周国公府的嫡长子不幸战死，惠安帝体恤忠良破格封了周祈安少将军。

到如今他已经能在九里府的筵席上坐前排了。

九里乘风漫不经心地抬起桌上的酒杯，瞥了一眼周祈安露出极具风流的一抹笑道：

“周小将军，此话欠妥。听闻你和楼家小姐正在议亲，怎能众目睽睽要我们家婢女呢？

这不是说楼小姐不如一个侍婢？”

江羡妤惊诧地看向周祈安，他正低着头不曾看她。

楼玉娇此时一副快哭的样子紧盯着周祈安，她身后的婢女则恶狠狠瞪着江羡妤。

片刻后，周祈安端起酒杯歉意说道：“只是一个婢女，今日是夫人寿辰，是祈安失礼了。”

言罢，自罚一口饮下。

江羡妤被他口中的一句婢女刺痛得有些晕眩，险些站不住脚。

楼玉娇要嫁给他，她这个婢女伤心的资格都没有。

她抬头恨恨地盯着九里乘风的后背，就是这个人毁了自己的一切。

她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给我一把刀吧，我要将这个害我的人一同带下地狱...

这凶狠的神情被九里乘风继母申氏看见，立时沉下脸呵斥道：

“认不清自己的身份的东西，还不滚下去，碍我的眼！”

江氏气的心口堵的慌，若不是满席贵宾，她肯定叫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婢拖下去打杀了。

“是，夫人。”江羡妤清醒过来，收敛神色垂眸退下。

她才刚走到庭院，楼玉娇身边的婢女突然冲了上来，甩了她一巴掌。

她高声骂道：“不知廉耻的玩意儿，你当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尚书嫡女？

一个贱奴也敢肖想我家未来姑爷！”

这一巴掌好似把江羡妤心底的恨都勾了出来，如今谁都可以打她，骂她！

凭什么？

她目光阴沉，恶狠狠地盯着那婢女。

婢女被她的眼神看的后脊发凉，眼见她拔下头顶的银钗朝自己走来吓的掉头跑。

楼玉娇怕出事追了出来，婢女立时躲到了她身后，颤声道：

“杀人了，小姐，她这是要杀我！”

楼玉娇原也有几分心惊害怕，但看清那根银簪并不尖锐，根本杀不了人，心里也有了底气。

她神色冷淡地看着江羡妤，扬着下巴说道：“青月，我记得你如今名字叫青月了。”

“是。”

江羡妤止步站定，缓缓将银簪重新戴好。

楼玉娇拧着眉，仍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同她说道：“当初祈安哥哥有意于你，是你父亲百般看不上他。

如今你已是罪臣之后，祈安哥哥前途大好，还请你不要做那扯他后腿之事。”

“呵...”

江羡妤冷笑一声，这个昔日的好姐妹对她还真是没有一分情谊了。

“宴会上，我可有说过一个字？”

楼玉娇语塞，但依旧对她的回答不满，拧眉看着她。

“贵人放心，我认得清自己的身份！”江羡妤已经懒得和她费口舌了。

她转身走时，那个婢女还在同楼玉娇抱怨，“小姐你怎么这么轻易饶了她？

你忘了当初她怎么处处压你一头的？”

江羡妤脚步一停，原来啊，不是你拿真心待人就可以的，有些人天生就是白眼狼。

从前自己得了好东西都想着给她一份，她喜欢的自己也愿意割让给她。

现在看来，人家压根不领情，心里还觉得是拿她当陪衬。

如今她落了难，倒是看清了身边这些人的嘴脸，她好像一天之内成长了不少，只是这代价实在有些难以承受。

熬到宴会结束，她正在帮忙收拾，一个小厮突然上前找到她。

“大人让你过去书房找他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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