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红丽拿着手上的车票和钱的时候，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赵树荣看着面前犹豫不决的人，忍不住说“这可是过年前最后一张票了，再然后的票可买都买不着了。”
“可是，赵大哥，能不能再帮我买一张啊，我可以多出一点钱的。我不想我走了，留下我的女儿在这里受苦。”
赵树荣看屈红丽是真的可怜，不出于任何私情。
就看着这个全是男人打工的地方，就屈红丽一个人每天累死累活的挣钱，结果自己和女儿还要天天回家挨打，连饭都吃不饱。
但是他想起给自己这张票的那个人，最后还是忍不住黑着脸拒绝了屈红丽。
“红丽啊，不是我说你。你要是出去了，赚钱了，过上好日子了，你再回来找你们家孩子都是可以的。可你要是不走，你真被你家那个打死了，你让孩子怎么面对啊？”
赵树荣提到打死这类词的时候，屈红丽的身体是下意识发抖的，但是她想到自己含辛茹苦带大的孩子，她狠不下心走。
赵树荣只能接着说“你在这，成建国就会一直打你们娘俩，可你要是走了，成夭好歹还是他的孩子，他也不可能真的把成夭打死。但是你也知道的，他已经在跟人商量把你卖给别人换钱了。你再不跑，你就跑不掉了！”
屈红丽低头看着自己满是伤口的手上握着的那张只有一指长的车票，缓缓的点了点头。
她对赵树荣说“赵哥，谢谢你。我今晚回去，再见孩子一眼。”
赵树荣还想劝，但是看屈红丽的表情，又想了想她家的情况，最后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赵树荣最后说“一点多的时候，我在巷子口等你。你……别心软了。你也不希望，孩子看到她的妈妈变成别人的……哎……这个成建国真不是东西。”
屈红丽的头已经完全低下了，流出的眼泪也尽量不被赵树荣看到。
她哽咽的谢过赵树荣，然后拿上今天中午老板发的饭里面的馒头，带回去给成夭吃。
然后因为她今天回来的晚了，进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刚喝完的酒瓶子。
屈红丽甚至都不敢躲，因为她怕惹怒成建国，所以她只能闭上眼睛等酒瓶子砸上自己。
等酒瓶子落地溅出一地玻璃碴的时候，紧接着的就是成建国的谩骂。
“你个贱婊子今天又在外面勾搭了谁，你老公我都没办法满足你吗？改天我就把你送给别人，让别人上死你，你这个等着别人操的死贱货。还不快给我滚进来，你是想让别人看我的笑话吗？”
屈红丽转身关上那扇破旧的木门，往里面走去。
如果是之前，她没有看到赵树荣给她的那些交易证据的时候，她还在天真的以为成建国只是骂她，只是看不起她，可是他依旧是把她当成自己的老婆的。
可是她没想到，她每天累死累活的养活自己养活孩子的情况下，成建国居然想把她卖给他的老板，卖给他的工友，甚至卖给任何能给他出得起钱的人。
用成建国的话就是“屈红丽，那都是被老子玩腻了的东西，你们想玩也得等我玩过了。现在你们想玩，就得给老子钱，因为她是老子的东西。”
屈红丽无法回想自己听到这些话时浑身冒冷汗的场景。
可是当她亲眼看到证据的时候，她发现这个世界好像是没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然后当她走到成建国面前，就是一段熟悉的暴打和理性惯例的发泄。
但可能是因为今天屈红丽格外的懂事，所以成建国下手的时候都轻了一些。
这样让半夜从成建国身边爬起来的屈红丽比往常更有力气了。
她嗫喏着步子走到厨房旁边的小屋子里，看到自己的女儿蜷缩着在一块破烂的被子里取暖，屈红丽的眼泪就忍不住再次要掉下来。
但是她不能。
屈红丽把自己一直以来给成夭攒的钱塞进成夭书包的小袋子里，这样明天成夭上学的时候就会发现。
然后她又忍不住摸上了成夭的头发对成夭絮絮叨叨起来“宝宝，妈妈的宝宝，妈妈对不起你。妈妈……”
屈红丽几乎是一张口，她就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异常。
她难以张口讲出自己即将抛下孩子的事实。
她调整了半天的情绪，然后说“你刚出生的时候，妈妈找人借了一本书，好像是一个大诗人的书，里面那些诗妈妈都看不懂，但是妈妈看到了两个字，叫暮歌。他们那些文化人说，这是个好名字，是黄昏时的歌，我就想给你起这个名字。可是你奶奶和你爸爸嫌弃你是个女儿，想要个儿子，就给你取了这个名字……是妈妈无能，妈妈对不起你。”
屈红丽又把身上之前拿着逃跑的钱又拿出来一些塞给成夭。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院子外已经能听到隐约的催促声。
屈红丽没有时间了。
她最后在自己孩子的脸上，像那些文化人一样亲了一口，说“妈妈爱你，妈妈，对不起你。你怨妈妈吧……”
然后就在赵树荣差点要闯进来催她的时候，她跑了。
……
等院外的门在没有了打开的声音，等月亮再一次高悬天中。
成夭睁开了眼睛。
眼泪此刻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可是哪怕是哭，她也不能哭出声，甚至不能有任何的动静。
因为她不能吵醒成建国，她不能断了妈妈逃生的路。
屈红丽的那张票，是成夭让自己的老师帮忙买的。也是她说愿意给赵树荣家的孩子补课，赵树荣才答应帮助她妈妈逃跑的。
成夭听到了自己的爸爸要把妈妈卖掉的事实。
可能是因为觉得她是个没用的赔钱货，所以当成建国和别人聊起卖妈妈的事情的时候，他丝毫的没有避开成夭。
甚至在别人说起要把她一起给卖了，送到老男人床上去的时候，她爸也是笑着的。
他说：“这个赔钱货，我得等着大钱来呢。你们等别人玩过了，你再玩哈哈哈哈哈。”
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妈妈必须要走了……
小说《爱你如旧》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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