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表妹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蕴华迷糊之中感觉有人走了进来。

随即，她感觉棉被被挪走了，菊花那熟悉的声音传来:“姑娘，起床了，要去上课了。”

上课？上什么课。

“我不要。”她一手掌拍打了过去，立刻翻身继续埋入睡眠中。

菊花看着外边蒙蒙的天色，湛蓝湛蓝的，但昨日里，嬷嬷交代了上课时辰。

听春香说女先生挺严肃的，迟到早退都会被罚，简单的罚就是课堂上站一会，若是太晚了罚功课抄书那是能抄到手软，一天一夜都抄不完。

“姑娘，姑娘，快起来，要上课了。”菊花使出浑身力气，她靠着床把姑娘的脑袋推了起来。

困——

菊花又摇晃了一下，她嬉笑着看向慢慢睁开眼睛的姑娘，“姑娘，快起来，春香在外边等着了。”

“春香？”

她感觉意思还在游神，“天还没亮，春香怎么来这么早？”

哈欠立马来了一下，缓缓起身，“春香等着我做什么，天还没亮，我还要继续睡。”

菊花:……

菊花无奈又一喊，“嬷嬷昨天交代的上课。姑娘，我们在常府，老夫人安排了课程。”

这一刹那，她终于回魂了。

她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洗脸盆，赶紧过去，把脸埋在了水里，一起身甩了一下，瞌睡虫完全去了。

这日子过得，感觉都跟大臣们上早朝一样。

薛蕴华速度快了起来，那边菊花也把今日穿的衣服放出来。

当房门再次打开时候，身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束腰裙的蕴华，迈着步子走出来。

“走吧。”

春香在前面带着路，“姑娘，这边。”她这些日子值日下来，发现这表姑娘真的很随意，没什么规矩，只要不在她面前晃悠，该做的事不闹下，她都不会说什么。

“春香，女先生是在哪里上课？”

春香走得很快，但也不忘回话:“女书阁，女书阁都是姑娘们上课都地方，芳容院比较偏僻，在常府最西边。

女书阁在常府大门东侧，离着这里远着了。”

她们穿过了一些走廊，路过了一些院子，又路过了常府大花园，假山等地，走了些许小路。

走到一半到，她看到了许多姑娘下人们也在赶着去。

“春香。”

一道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待她看到也是一位身着浅蓝色衣服的女子，像是常家大姑娘。

“大姑娘。”春香欢喜的赶过常佳慧身边，“姑娘，这是表姑娘。”

“我知道。”常佳慧说话声音里都带着笑容，她走了过去蕴华边上，比较一下，发现两人身高居然差不了多少，更加欢喜。

“你好，蕴华，叫你蕴华行吗？”

“可以的。”

薛蕴华应了一下，她感觉有手牵了她，一见是常佳慧，又感觉手被揉了一揉，小姑娘似乎想到了什么，牵着她走。

“时辰不早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我是常佳慧，蕴华妹妹以后喊我佳慧姐姐就可。”

“佳慧……姐姐。”

这种喊人感觉很奇怪，又是对着这么一个看起来娇滴滴柔弱的姑娘喊，薛蕴华由着她拉了一会后，两人并排着走着。

“蕴华妹妹，之前功课怎么样？”

功课呀？薛蕴华有些不知道怎么答复。

“我之前跟着姑母识字，读了一些……书。她能说都是杂七杂八的书吗。

那些女书，四书五经，她其实没看两眼，更别说背诵。

“这样呀！”常佳慧有些犯难了起来，她已经从祖母那里知道了，圣意取消，皇帝择日召唤常战王返回长安城。

那时会由太后组织召开一个宴会，所有未婚的适龄官员女子必须参加。

这就是相当于直接让常战王选择。

传说常战王喜欢温柔娇弱，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女子。

长安城内娇弱的女子不在少数，但是恰好适龄未订婚的就她一个。

“姑娘，到了。”

常佳慧拉着蕴华一起坐在了靠中间的位置，“蕴华妹妹，你的功课一般，日后你跟跟我学，多做功课，我们把它赶上来。”

薛蕴华:……

不用这么友好吧，当个差生也不是不可以。

她看着常佳慧沉思的样子，就仿佛觉得她已经在安排着各种课外功课。

上午上课，下午学规矩，也就剩下晚上还可以偷偷懒。

没高兴一会，她却听到常佳慧开口:“妹妹，就上午上课，那你还差得远，排不上号，下午上完规矩后，你就过来我院子，我们晚上和背一下书，练一下字。”

“这，不麻烦佳慧姐姐了。”

“一点都不麻烦，我很乐意。”常佳慧笑眯眯的，祖母估计最多一个月，常战王就会返城，所以必须在一个月内把薛蕴华教出来，至少看着像一些。

“任重而道远，蕴华妹妹，你这段时间辛苦些，后面我让娘和二婶带你出门玩玩，参加宴会，多认识姑娘妹。”

“谢谢佳慧姐姐。”

薛蕴华想叹息，她抬头看看陆陆续续进来的姑娘们，屋子里坐了大概十二个女子。

这时，一袭灰色衣服的女先生走了进来，她手持着戒尺，目光凝视着下面，严肃的问好，“姑娘们早。”

“先生早。”

“薛蕴华姑娘，起来一下。”女先生一眼就找到了学生里的陌生面孔。

薛蕴华忽然感觉姑娘们都紧张了起来，她们默默的观看着。

“先生。”

在蕴华站起来后，女先生就抓紧问:“往日都读了哪些书？”

“没怎么读。”

“这样呀。”她感觉到女先生有些失望，但不过片刻，又听她问，“女四书也没有读过吗？”

“看过两眼。”

女先生严肃的看着蕴华，她背着手走了下来，“其他姑娘们先复习复习昨日的功课。

蕴华姑娘，你跟我来一下。”

“快去吧。”常佳慧笑眯眯了起来，她看着已经走出门的先生，“不要害怕，先生不会责备的。”

蕴华倒也不是怕先生责罚，只是她不想被特殊关照。

走出屋子后，跟着先生走过右边的藏书房，进屋子就看到满屋子的书籍。

女先生一列列过去，从中挑出四本书。一见正是女四书。

女先生把书放到她的手上，“蕴华姑娘，这四本书，两日一本，八日内背完。

不能松散，我会抽查。”

“先生，背不住怎样？”她以前也被姑母押着背诵，但是好在她耍着赖，背一下断一下。

“老夫人特别交代了，要让你把功课赶上来，这未来一个月辛苦一些，必须记住。”

震惊震惊！

薛蕴华顿时低沉下来，常府的所有人对她都“特别”关照。

这关照过于劳累。

一早上的早课，蕴华都没怎么听，一直低着头默默背诵着。

她背着背着，觉得头疼，停了一下又继续背。

她不想去挑战常府的关照。

努力吧。

两日还没过，蕴华就想到明日当堂点名的可能，于是她又燃起烛火，拿起女论语念叨了起来。

早上赶去上课的路上，她走路都慢慢的，一边瞌睡着一边靠着菊花带着她。

“妹妹昨日背得怎么样？”常佳慧问道。

蕴华没睁眼，还靠着菊花带着走，好一会才回应:“不负众望，应该背出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常佳慧暗含着笑着，昨日祖母跟她说，到时候宴会让她装病不去。

“蕴华姑娘，起来背一下。”

薛蕴华顶着额头的汗水站了起来，背诵:“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 清则身洁，贞则身荣……”

一开始还顺畅，但是越是后面，她就越背得磕磕碰碰，但好在大体背出来。

背完后，她感觉后背都发凉了，女子真难。

但女先生貌似不满意，她看了看薛蕴华的状态，问道:“意思理解吗？”

“大体知道。”

“今儿把书抄两遍，明天再背一次。”

薛蕴华无奈的终于叹气:常府水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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