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者非凡

顾凡不禁皱了皱眉，佟小雪的话如同无端的梦境一般让他感到匪夷所思。他一边抿着嘴巴的百威，一边深吸一口香烟，似乎试图用这些来平复内心的波澜。“佟小雪，你可不能无的放矢，说话可要负责任的！”

佟小雪的纤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仿佛在召唤着某些已经沉睡的记忆。她轻声说：“别叫我佟小雪，以前你总是叫我小雪的。”

“小雪？”顾凡犹豫片刻，端起一瓶百威猛灌一口，然后拿起香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雾在他周围缭绕。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用手指弹去烟灰，冷静地说：“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叫小雪的人。我们中，要不就是你疯了，要不就是我失忆。不管怎样，我无法接受你所说的话。至少关于我中心蛊的事，现在看来也许是正常的，高度兴奋和紧张的情况下，心脏跳动过快会引起疼痛。或许我有心脏病，但你别担心，等我攒够了钱，一定会去医院查个究竟。至于心蛊，就当它不存在吧。”

小雪失望地道：“是吗？就像你说的，如果是心脏病的话，不至于会每次接触女人时，心脏绞痛得厉害，事情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现在，你敢吻我吗？”

“艹！”顾凡在心里骂了一句：“还自动送上门来了，现在的千金小姐啊，要么变态，要么行为怪异，真是够呛。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我想吻你，那也要我好意思吻才行啊！”

“怎么？不敢吗？”小雪挑衅地道。

“小雪，别这样，我们才刚认识！”顾凡试图平息局势。

“你……你……我都说了几遍了，我们以前就是情侣，好吧，既然你认定了我们刚认识，那我就把以前的事说出来，到时候不由得你不信！”小雪决然地说道。

顾凡点点头，道：“说吧！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你不说出来，我是不会相信的！”

小雪“哼”了一声：“就算说出来，你也不会信的！从哪里说起呢？好吧，万事都有一个根，我就从头说吧！我们在YS大二时就认识了，当时你有一个很爱很爱你的女孩，她叫阿研！”

“阿研？”顾凡插话一句，抬头看向小雪，她生气地瞪着他，好像在责备他不要打断她的话。

小雪稍作停顿，继续说：“嗯！她确实叫阿研，她那会儿读着大一，低我们一级，平日里自然没有我俩接触多，那会儿你的成绩在全班数一数二，写字一流，还是校足球队的主力。很多女孩都暗恋你，我也不例外。每次你踢球，我都在一旁为你打气。但你是个花花公子，表面上对阿研深情，实际上和不少女孩有些不正常的关系。而我……我……唉，为什么偏偏喜欢上这么放荡不羁的男生呢？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也许是你天生花心，又或者是你受不住我穷追猛打的攻势，，终于，在背着阿研的情况下，我们相恋了！”

“确实，我这人办事有点像泥潭里踩着高跷，每个女孩都嘘寒问暖，以至于和一堆女孩子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让一群人都误以为我是个拈花惹草的主。这点我承认。”顾凡红着脸点了点头。

“爱情嘛，本就是个自私的，为了能牢牢绑住你的心……”小雪突然低下了声音，脸蛋红得像煮熟的螃蟹，接着端起手边的“百威”一口闷了下去，“咱俩好上了，为了稳住你这颗飘忽不定的心，结果有一天，我们搞了点不应该搞的事，我的第一次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送给了你。”说到这，她的声音更低，仿佛是在倾诉一个令人心跳不已的秘密。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阿研找上门来了，她让我滚蛋，但是你知道吗，好不容易到手的猎物又怎么能随随便便拱手让给人。于是我顶住了她的压力，不肯让步。然而，谁曾想，阿研是苗族的，你也应该知道，苗族分支多达近千，而偏偏阿研就是那个懂得使‘蛊’的分支的族长女儿。她为了挽回你的心，就向你施了‘心蛊’。从那刻起，你就再也不能靠近其他女人，每次一靠近，你的心脏就会痛得要命，甚至昏迷。医生束手无策，我记得她当时说，你要是和其他女人结婚，就是你的死期。”

“爱情真是一门不能勉强的学问，她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厌恶她！”顾凡说得斩钉截铁。

“没错，你当时也是这么说的。虽然在今天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谁还信‘蛊’这种东西，但实际上，它真的存在！”小雪说到这，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顾凡递过去的餐巾纸被她摆了摆手，她停了一下，接着说：“后来...我们商量好，决定去找阿研解释一起。我相信她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但你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花了整整七年的时间，才在某个工地找到了你，但你已经不认识我了...呜呜。”小雪说到这，再也忍不住哽咽起来，顾凡试图安慰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但小雪的哭声愈发悲切。

顾凡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刚才的叙述听起来毫不矛盾，情理上也说得通，他竟然有点相信了。但是听完小雪的讲述，他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仿佛重新认识了自己，叹了口气：“原来我还曾经过上了这么一段魔幻的生活！”

小雪闻言一记粉拳砸在了顾凡的胸口，撒娇地说：“你还说！你还说！谁知道你去找阿研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两天都没见到你，我急得不行，赶紧拨了110报警。可你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我赶紧跑到苗疆找你，虽然没找到你，但了解了一些所谓的‘蛊术’。后来找到你了，却发现你居然不认识我，我就知道，除了‘心蛊’之外，你还中了‘忘忧蛊’！”

“‘忘忧蛊’？”

“对，是一种让人失去某一段记忆的蛊术！”

“那我该怎么办？”顾凡心慌了。

“我问过苗疆的一个老头儿，他说只有两种办法可以解救！”小雪的表情很慎重，似乎这两个办法都十分难办！

“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都要百分之百的争取，我不想我的过去这么几年的记忆是空白的！”

小雪望着他的眼睛，很执着，也很认真，于是道：“第一个办法，就是寻找下蛊之人。‘蛊术’不同于‘降头’，它的解救必须由施蛊的人来做，旁人是不可以也不可能救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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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凡摇头道：“人海茫茫，让我上哪里找施蛊的人？说第二个办法吧！”

“第二个办法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其实‘蛊术’说白了，就是你内心的心魔，只有当你战胜了心魔，‘蛊术’也就不攻破破了！”

顾凡奇道：“那我该如何做呢？”

小雪的俏脸顿时“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轻轻嗔道：“你明明知道，却还来问我作甚？”

顾凡大奇，道：“我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小雪愣愣地望着他，道：“你是装糊涂呢还是故意这么说？”

顾凡委屈地耸了耸肩：“我怎么可能知道呢？如果我知道的话，又何必让你这么费心费力地教我？我早就摆脱了那些蛊术的束缚了。”

小雪默默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顾自己灌下一瓶又一瓶的“百威”，桌上的酒渐渐减少，而她的情绪却愈发失控。顾凡看着她，劝说着：“别再喝了，你会喝醉的。”

小雪却用力推开他的手，一脸烦躁地说：“我心情不好，别烦我，让我喝！我不会喝醉的！”说着，她突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洗手间走去。顾凡急忙跟上，生怕她会跌倒。

“你怎么了？”他关切地问道。

小雪摆摆手，没有说话，突然低头弯腰，一阵呕吐声传来。还没等到洗手间，她就在地上吐得满地都是。顾凡急忙招手，一位服务小姐拿着拖把过来了，顾凡有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服务小姐冷冷地笑了笑：“嘿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顾凡一时愣住，不明白为何这位服务小姐会说出这样的话。然而顾不得多想，因为小雪又一次表现出要呕吐的迹象。他连忙扶着她，将她带到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小雪不停地吐，顾凡扶着她的身体，感觉得她根本就已经站立不住了，不得不用力抱着她，至少不能让她瘫软下去。小雪吐了几次，顾凡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还想吐吗？”

小雪摇摇头，没有说话。顾凡不敢轻易将她扶离，左手揽住她的腰，右手在她的背上轻拍，一直到小雪再次干呕，吐出一些清水，他才用餐巾纸擦拭她的嘴，背着她走出洗手间。

小雪将头轻轻*在顾凡结实的后背上，喃喃自语：“终于肯背我了，好怀念啊！这样的时光已经好几年没有了！”

顾凡心下感动之极，只道：“别说话，在我背上好好休息一下！”说完，背着她回座位上去了。

刚才用拖把打扫小雪的呕吐物的服务小姐走了过来，盯着顾凡半晌，才道：“先生，这位小姐醉得不省人事了，是否买单了？”

顾凡从钱包里摸出五张百元大钞递给小姐，道：“不用找了！”

小姐“嘿嘿”又是一声冷笑，道：“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不收小费的！”

顾凡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刚想发火，却见那小姐长得如新月清晖，如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于是只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你去门口帮我拦一辆计程车吧！”

服务小姐甩出一张百元钞票，道：“有钱了不起啊？对不起，我只是在这里打工的，你可以给我钱，但没有权力要求我做这做那！”

顾凡却不理会她，直呼老板，老板一听声音，急忙赶了过来，满面歉意之色。他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先生，这位小姐是新来的，不太懂规矩，请您原谅。”接着，他怒视着那位服务小姐，怒斥道：“阿研，你怎么老这样？得罪了客人就是得罪了上帝，这个月薪水扣两百！下去吧！”

那名被称为阿研的小姐低着头默默离开，顾凡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询问着：“阿研？”

老板精于处事，笑着解释：“先生，请别放在心上。她刚从山区来，不太了解这里的习惯，我会好好教导她的，保证您下次再来时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

顾凡摆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老板，我只想问你一声，这个阿研是不是少数民族？”

老板笑道：“是不是她让您觉得有些民族脾气？”

顾凡失望地道：“不！不！算了，应该也不会是她！”说罢，轻轻摇醒在一旁趴在桌上睡着的小雪，道：“小雪，咱们走吧！回家去了，唉，看你醉成这样……”

小雪半醒半醉：“不要回家！我还要继续喝，来，顾凡，和我干一杯，干杯！”她举起空杯，假装要敬酒。

顾凡叹了口气，默默地将小雪背了起来，走出酒馆。

微风拂过，稍稍唤醒了小雪的清醒意识：“顾凡！你知道吗？你是我的真命天子，没有你我不行，我爱你！”

顾凡苦笑：“我知道！我们现在去哪里？幸好你没开车来，不然你该怎么回去？”

小雪笑道：“有你不就行了吗？”

“算了！你那车我可不敢碰，要是擦花了，我这辈子当牛作马都不够赔偿！”顾凡无奈地说。

小雪嗔道：“嘿嘿！难道你现在不是马么？”

顾凡一愣，明白小雪笑他现在是马驼着她，于是用力在小雪那俏屁股上用力一拍，“啪”的一声清响，伴随着小雪“哎哟”一声，道：“你骂我是牛是马，那我就要你尝尝被牛马欺负的滋味！”说罢，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小雪的屁股上。

小雪“哎哟”的叫唤了几下，顾凡生怕打疼了她，于是也就停手不打了，后面那几次也打得甚轻，小雪柔声道：“就知道你不舍得打我屁股！”

“少来！你的屁股坚硬如石，我是怕我的手打痛了，可不是心疼你的屁股！”顾凡又假装要打她的屁股，小雪吓得“啊”的一声，紧紧搂住了顾凡的脖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顾凡的巴掌真的打下去。

顾凡抬头看了看初升的新月，若有所思道：“小雪，我送你回家吧！你和我单独出来，你爸爸会担心你的！”

“不嘛，我要和你在一起！”小雪突然撒娇，弄得顾凡不知所措，只得道：“那总得有个住处啊，你不回家，睡哪儿呢？”

小雪将自己的左脸紧紧贴在顾凡的右脸上，轻轻摩擦了几下，道：“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总之我不要和你分开！”说这话里，小雪俏脸飞红，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

顾凡摇头道：“我在这里没有房子，住的是出租房，地方小得连转个身都困难，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去！”

小雪轻骂了一句：“木头！”叹了一口气，继续道：“那我去宾馆开个标间，你送我去吧！”

“打车去吧！”

“不，我要你背着我去！”

“不行，你想累死我啊？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小雪无所谓地道：“你那份工作不做也罢，一个月才多少钱哪？值得你这么拼命吗？明天起，你到我公司来吧，月薪就将就一点，先拿三千吧，你才来，要是我给高了，别人会有意见的。”

“真的？”顾凡兴奋地大叫起来，然后用力将小雪再往上拖了拖，道：“坐稳啦，我们这就出发！”说罢，背着小雪急忙向离这儿最近的翠湖宾馆狂奔而去，小雪怕自己摔下来，紧紧抱住他不放，嘴里还嘟念着：“慢点儿，你慢点儿！”顾凡哈哈大笑。

翠湖宾馆位于KM唯一市区公园――翠湖公园之畔，坐南朝北，依山傍水；俯瞰翠湖景致，海鸥嬉戏、风景绝佳；是闹市中的一片净土，在海内外享有较高的知名度，是商务旅行、休闲娱乐的理想场所。顾凡身上当然没有这么多钱去开房，今天请小雪喝酒，他身上的钱已经差不多是全部积蓄了，正当他为难之时，小雪又道：“放心，房间是我住，钱由我来付就行了，就你那点薪水，留着自己买烟抽吧！”

顾凡不好意思红着脸道：“那可就真的不好意思了！”

小雪轻轻嗔道：“咱俩谁跟谁啊？”说完，脸一红，头低了下去。

顾凡汗了一个，心里暗道：“这才认识第一天呐，就说起‘谁跟谁了’，那以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儿呢！”想到这儿，道：“小雪，我相信你并没有骗我，但今天只是第一天，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慢慢沟通，慢慢了解对方，你看行吗？”

小雪怔怔地看了看顾凡，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得答应我做三件事儿！”

顾凡拍拍胸膛，微笑道：“行，别说三件，就是十件八件，只要我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小雪摇头道：“你先别夸下海口，我说的这三件事办起来极为不易，若你做不到，就别答应我！”

顾凡笑道：“好吧，三件就三件，请说！”

小雪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笑容，嘴角边有一个可爱的小酒窝，拉着顾凡的手，兴奋的道：“真的？那好，这三件事情，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我说一件，你便要做一件！”

顾凡肚里暗道：“糟糕！上鬼子当了！若是我真的做不到，那不是失信于人吗？”于是小心问道：“这三件事情不会是很难办吧？”

小雪笑得直打跌，半晌才道：“怎么？你怕啦？”

“不，我不怕！”顾凡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实在是没有底。

小雪正色道：“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顾凡轻轻拍拍胸口，道：“那我就放心了！”说着，看了看时间，对小雪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快去开房吧，我就先回去了！对了，刚才你说的那句话是不是真的？”

“哪句？”

“就是让我到你公司里工作那句！”

“嗯！当然是真的！明天你一大早打我电话，我开车来接你！喏，这是我的电话！”说着，小雪递上了一张名片。

顾凡伸手接过一看，名片上写着：“东方奇迹软件有限公司总经理佟小雪”几个字，名片质感十分不错，顾凡用指头轻轻弹了两下，放进上衣的口袋里。道：“原来你是搞软件的！”

小雪点点头，道：“好啦！我去开房间去了，明儿见！”说罢，转身走进酒店大堂。顾凡转身欲走之时，突然背后传来媚气十足的一声轻唤：“顾凡哥哥，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顾凡回头一看，只见小雪双眼荡漾着一丝秋波，流露出期盼之色，顿时心中一荡，不假思索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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