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万里不及美人笑

竖日，巳时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沈副身着黑红劲装，右手持劈刀，左手扶着一根四丈高的毛竹，脚边放着堆粗细、长短不一的竹条。谢朔手推刮刀，将劈好的竹条的青皮刮去。

“咔嚓——”手起刀落，毛竹被劈成两半，又几声后，这毛竹就变成了扎纸鸢所需要的竹条。将这最后一根毛竹劈完，放下手中的劈刀，坐到谢朔旁边矮凳上，拿起刮刀同人一起刮青皮。两个人一起刮，很快就将地上的竹条的青皮刮完，地上积起一层青色竹屑。谢朔放下刮刀，拍了拍沈朝的肩膀，然后指着地上的竹条说：“你把这些竹条的节弄掉，再把它修得匀称些，我去取细砂布。”

“不用，让小诺去。”

两寸之外，身着灰蓝色紧袖袄裳，正在拨弄火堆的沈朝听见兄长的话，先站起身拍了拍手，才跑去拿细砂布。

谢着见沈诺去拿了，也不再说什么，只拿起一边放着的推刀，握住一根竹条开始推竹节，然后将推好的竹条递给沈朝。沈朝接过人递来的竹条，将刮刀换成刀面宽些的小刀，修竹条。修着修着，沈朝往谢朔那里靠，然后曲起手肘撞了人一下。

乍然被撞了一下，谢朔握着推刀的手没控制力道，直接一下把竹条一分为二了。谢朔抬头看向罪魁祸首，一字一顿：“沈、朝。”

沈朝一个激灵，尴尬的咳了两声，用手背揉了揉鼻子，面部挂上带着讨好意味的笑，语气讪讪的开口：“意外，这就是个意外。阿朔，气大伤身，一根竹子而已，反正劈得有多的。”

“申时去趟演武后。”谢朔语气平淡，无悲无喜。听到沈朝耳里，却仿若被人判了死刑。沈朝还想再说什么，刚张了张嘴，就被瞪了一眼。谢朔瞪人了一眼，也不再管对方。将手里被扎穿的竹条放下，拿起新的竹条开始推竹节。沈朝心虚，也不敢再说话打扰人，只拿着刀慢慢修竹条。最后，还是沈诺打破了尴尬的氛围，沈诺抱着细砂布，将东西放到他们中间，就又去摆弄火堆了。

“刀放下。”谢朔平静的说了句，然后指了细砂布，让沈朝用它去打磨行条。沈朝听话的放下手中的刀，拿细砂布开始打磨竹条，将竹条上的毛刺磨掉。然后将磨好的竹条递给沈诺。沈诺接过打磨光滑的竹条，将其拿在手里，举到火堆上方进行烘烤，直到出油为止，然后根据放在一旁的图纸，将竹条弯曲成需要的弧度。

突然，一股清甜的香味传入鼻中。身着桃红色短袄，粉色下裳，扎着元宝髻的小姑娘被人牵着走进院落，牵着小姑娘的婢女手上提着个食盒。小姑娘进到院内，松开牵着婢女的手，欢腾的冲向沈朝。随着小姑娘的跑动，她手腕上的钱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沈朝把细砂布放到腿上搭好，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在小姑娘快要冲进怀里的时候，一把揪住人的后襟。小姑娘被揪住后襟，元奈停下脚步站好。沈朝见小姑娘站好了，也就松开了手，开口说：“别人抱，免得将新衣弄脏了。”

“哦。”沈幼宁奶声奶气的应了一声，就开始指挥院里的家丁。

家丁根据指挥搬来一张小案和矮凳，准备放到沈朝旁边。沈朝打断家丁的动作，指了一丈远的地方，让人把小案和矮凳摆到那里去，免得竹屑飘进小姐带来的食物里。沈幼宁撅起嘴，气鼓鼓的走过去坐下，让婢女把食盒里的杏仁糕和水拿起来。肉乎乎的小手捧起一块糕点，咬上一小口，眯起眼，晃了晃脑袋，然后一边吃，一边看着自己的三个哥哥给自己扎纸鸢。

小口吃完一块，沈幼宁拿起一块糕点，哒哒的跑向谢朔。站到谢朔前面 ，把糕点举起来，奶呼呼的说：“漂亮哥哥，吃 。”

“你漂亮哥哥现在可没空吃，还不如问你大哥我。”沈朝将头凑过来，笑眯眯的说，“啊——”

沈幼宁还着沈朝凑过来的头，放下手，偏头哼了一声。沈朝耸耸肩，坐好，继续磨竹子。沈幼宁见沈朝坐回去，又将糕点举起来，学学沈朝的样子啊了声。谢朔俯了俯身，张开嘴咬住小姑娘手里的糕点。小姑娘见人咬住，这松手跑开了，嘴里还念念有词：“大哥是坏人，才不给大哥吃，再给二哥拿一块。”

谢朔咬着糕点，看向沈朝。沈朝见人望过来的，用帕子擦了擦，将大部分糕点掰下来。谢朔将嘴里的糕点吞下后，示意人把剩下的解决。

沈幼宁又拿了一块糕点喂给沈诺，喂完后，拿起一根竹条，说她也要烤，然后被沈诺严词拒绝。

两刻钟后

需要烤制弯曲的三根竹条就烤好了，谢朔也在推掉竹节后，同沈朝一起用细砂布将竹条磨光滑，赶在那三根竹条烤好前，将所有竹条打磨完。

现在十二根竹条准备好了，便可用细麻绳将其捆成“虎生双翼”的架子。然后拿出昨日画的图样，将架子刷上浆糊想到图样上，用图样边多余的纸为架子的最外层包上边 ，最后弄上放线鸢时的拉绳，整个线鸢便算做好了。

谢朔看了看地上剩下的竹条，问沈诺要不要也做了一个，沈诺摇了摇头。大概也就两个呼吸，谢朔拾起一根竹条，抽向沈朝。沈朝面对抽过来的竹条，后撤一步躲开。

一旁的沈幼宁见自家大哥差点被抽，反而啪着手咯咯笑。

……

申时，演武台

谢朔和沈朝相对而立，谢朔手里拿着一把木剑，沈朝手里举着用布包住枪头的长枪。

谢朔率先起势，重冲沈朝的脸袋出剑。沈朝侧身避开，用枪身挡住欢过来的剑。谢朔手腕一转，改砍为刺，直攻下腹。沈朝收腹，往右侧躲，将手中的长枪挥向谢朔的腰。谢朔收回剑，将扫来的长枪挑开。长枪被挑开，沈朝向前步，将长枪的枪头刺向谢朔的脖子。

这一刺又急又快，根本无法用剑格挡，只能向下俯身避开。沈朝趁人俯身躲避，视力受限，攥位对分的手腕，将剑缴掉。被人换掉剑，谢朔直起身，手腕一转，反扣住对方的手臂，向下使力，另一只手握拳挥向沈朝的脸。

“打人不打脸。”沈朝以布包拳，将人扭了个身。谢朔被迫转身，为时撞向沈朝的胸膛，地人撞开。二人拉开距离，谢朔捡起地上的剑扎山向沈朝，沈朝躲开抛来的剑，冲向谢朔。

二人开始肉搏，挥拳相向，打得有来有往。

一刻钟后

“不打了。”沈朝拉着人直接躺在演武台上，他偏头看着身边躺着的人，“还记得当初，你会跟父亲习武，是因为身体太差，才被伯父带来拜师的，现在阿朔越来越厉害了。”

谢朔躺在那，打完架出了一身的汗，完全不想说话，只静静的听身边的人讲，思绪渐渐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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