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浮生记

“皇上，如今水患灾害严重，南炎国除下京城以外，大部分地区正遭受洪水侵袭，地方县区官员纷纷上报，请求朝廷拨款，援救贫苦百姓，修筑加固堤坝，此事关乎民生大计，请皇上定夺。”工部尚书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元庆帝端坐在宝座上面色疲倦，眉头紧锁:“朕已在前些天呈上来的奏折中知晓天灾，水利工程就交由工部，陈爱卿尽快下达命令，派出工部一些人手准备，户部配合工部，随时拨款赈灾。”

“臣遵旨。”工部和户部尚书齐声回应道。

“若是无事便退朝吧。”元庆帝正挥袖起身离开，忽然门外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报……”，很快便充斥着整个南炎朝堂。

这不由得让站立在殿内大厅的各部官员们眼皮一跳，好像预示着不祥征兆。

只见护军统领卫绍急匆匆赶来金銮殿而后跪在地上，神情凄然， 先是喊了声：“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话语中带着喘息声， 一张黑黝黝的脸被涨得通红。

元庆帝一脸严肃，并未开口，只等着卫绍下面要上奏的话。

卫绍犹豫片刻，将实情告知:“请皇上恕罪，微臣实在是有紧急之事，才不得已不经宣见闯入大殿，惊扰了皇上与各位大人。”

“看得出来事态严峻，朕不追究你鲁莽冲动之责，卫统领还是说说所为何事。”

“就在一刻钟前，微臣收到了一名小将十万火急的信，信上写着北境近一个月战况。”卫绍说完将信掏了出来。

一旁的李公公走到他跟前，接过信封呈给元庆帝。

“就在半月前的最后一战，南疆军使出奸计， 我军损失惨重，是慕容将军和杨将军众将士誓死抵抗，才保卫住了北境疆土，将南疆赶出了南炎。”

“但杨将军和他带领下的将士们中了南疆军下的蛊毒，军医们都束手无策，很多将士没能挺过，当场死亡。杨将军还撑了三日，最终还是没能活下来。”

堂上听完卫绍的讲述，一片哗然，大家深感痛心，南炎失去了一名得力的干将，这是国之损失。

礼部尚书整理好着装，收拾好心情，首先站了出来，沉声道：“皇上，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安抚杨凌将军府中家人和京城百姓，等杨将军的遗体护送回国公府后，风光大葬。 ”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元庆帝长叹一口气，周身散发出疏离寒冷的气息，俊美的脸庞透着丝丝阴沉，他看向金銮殿外，仿佛若有所思，过了一会才道：“也好，只能如此了，葬礼之事就由礼部处理，朕会拟写一道圣旨，追封杨将军，无事退朝吧。”皇帝扶额从龙椅上下来，朝内殿走去。

各位官员纷纷散去，带着忧愁的情绪离开。

在去往宫门的的路上，几位大人不免闲聊了起来。

“没想到，这南疆竟然使用毒计，利用蛊毒对付南炎。”工部侍郎有些咬牙切齿地控诉道。

和他并排而行的另一名官员附和道:“这蛊毒危害极大，对于南疆来说，却是极其有利，使用起来绝不会拖沓，一招制敌，南炎一时半会还真招架不住。”

“当年，南疆也是用同样的招数，破坏了大秦和南炎的关系，还险些让皇上......”

话还未说完，便被陈大人给堵了回去:“伍大人，当年那场大战已经过去六年有余，如今南炎国泰民安，万不能再提及当年了。”

伍大人老脸一红，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陈大人所言在理，是我思虑不周了。”

两人不再有对话，倒是默契地对视一眼，同步看向一旁始终沉默不言的户部尚书江殊豫。

“江大人在想什么？”伍大人看着满脸严肃，沉浸在思考中的江大人，出声问道。

“江大人莫不是在为令嫒的婚事担忧？”陈大人一语中的，让江殊豫收回了思绪，回应他的话。

江殊豫只是轻微点了点头:“杨将军少年英雄，随慕容将军征战沙场，我的女儿能与他喜结良缘，有个好归宿，是她的福气。”

为官二十载，江殊豫与身旁的两位大人在仕途中惺惺相惜，相互间也非常信任，故而陈大人能从他的脸色中看出他所忧之事，江殊豫也能将心底事全部说出，想寻找万全之策。

陈大人听完也瞬间明白了他话中之意，他稍稍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姻缘之事，向来强求不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或许是他二人命中注定的劫数，渝之你也不要太过忧心。”

江殊豫久久未能舒展眉头，一时理不清思绪，更何况涉及感情之事:“秋儿才在前几个月与杨将军定下婚约，我母亲本是极力反对，再加上江家和国公府向来不对付，奈何秋儿的性子太过执拗，这桩婚事也费了一番波折，最后终于定下。”

陈大人接了他的话:“可谁曾想，杨将军为国捐躯。”

“世事无常，谁也不希望一个人人敬仰的大将军就此牺牲，但他还留在我们心中。老夫相信，秋儿这般懂事，定会理解的。”

“你啊，就是一碰上秋儿的事才会如此紧张，乱了方寸。”许久不吭声的伍大人突然插进他们的话题。

“顺其自然便好，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江殊豫也认同他的话，如果不是十年前那件事，她也不会......

陈大人见他还未回过神，就硬拉着他加快了脚步:“咱们啊，没时间在想这些事了，想想该如何分配赈灾银吧！”

————

一天的日子很快便结束，日暮时分，晚霞倾泻而下，橘红色的夕阳光彩照人，引得路人驻足停留。

在平义堂看病问诊一天的江秋白收拾好她的医箱，准备回尚书府，她在屏风后换好衣裳，出来时便和平义堂的小厮卓然打了个照面。

“小白姑娘，要回家了？”小厮卓然关切地问候了一句， 带着面纱的她以浅笑回应，轻点了头。

“天色不早了，医馆中也没多少病人了，我家离得远，就先走了，还要辛苦你多照看些。”

轻柔礼貌的声音听着，令人舒服，卓然也高兴地答应道:“小白姑娘就放心地交给我吧。”

江秋白也没再说话，对他点了点头便向门外街道走去。

和她的两个贴身侍女青梧与春夏出了医馆的门，慢悠悠地走在热闹的民和街， 此时的她已经将面纱摘掉了，露出令人惊艳的小脸，白皙的皮肤， 骨相极好，五官精致，再加上她今日抹了点胭脂水粉在脸上，面容更是完美无缺， 美丽动人。

“小姐，今日我们还要从后院的暗道中进门吗？”春夏小心翼翼地问道。

此话一出，江秋白眼眸暗淡了几分，犹豫片刻才回答道:“以往都是如此，不是吗？”

“可是小姐，老夫人今日一整天都不在府中，她自然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祖母向来不喜我抛头露面，自从半年前她知我在平义堂看诊，就已经很生气了。”

“她能允许我继续做喜欢做的事，已经很好了，我也答应过她不会从正门进。”

“可是小姐，老夫人对你做的那些事，本就不公平，她还......”

春夏心中愤愤难平，她看不惯老夫人对她家小姐一直以来的打压和为难，分明也是江家嫡女，却不受宠，想到江秋白受过的委屈，她就心疼，才没有分寸地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江秋白没有说话，只是神情紧张地示意春夏住嘴，若是老夫人故技重施，派侍卫跟踪她们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她受罪没关系，春夏身子骨弱，定是会要去半条命。

“春夏，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若是说了出来，容易给自己招惹祸端，如此就得不偿失了，你明白吗？”

江秋白还是一如既往地轻言细语，她没有因为春夏的鲁莽而生气，反而语重心长地教给她道理，让她往后做事能稳重些。

春夏羞愧地低下了头，眼皮耷拉着，鼻子有些发酸，压声道:“知道了小姐，谨遵小姐教诲。”

江秋白抬头望向快要落幕的夕阳，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瞳孔微沉。

她何尝不想摆脱这些委屈，可阿娘......她不能。

江母这些年身子每况愈下，已经经不住打击了，若是她能安分守礼，让祖母满意，江母就可以少些糟心的事了。

她心里也清楚，祖母觉得她上不得台面，所以这六年里才会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管教，对她严苛，毫不顾忌亲情。

在她想要反抗时，祖母故意针对江母，就是为了让她学会听话，不得做出有辱江家门面之事，平时仪态，礼数都要到位，不能丢了江家的脸。

江秋白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大概唯一的乐趣是她能心无旁骛地钻研她喜欢的事。

好在父母亲都很疼爱她，她还有一个特别维护她的哥哥，日子也不太难过。

青梧只是在一旁看着江秋白脸上淡淡的忧愁，猜测她定是想到了以前那些不好的事，不忍打破她的思绪。

“小姐，如今少卿大人官位正四品，这三年来政绩突出，皇上也对他大加赞赏，依着少卿大人现在的权势，老夫人那边也不敢再对你和夫人做出过分的事。”

江秋白一想到哥哥，眼底终于有了些许笑意，同时心里又涌起一丝心疼:“是啊，哥哥会保护我，我也在努力保护我自己。”

“青梧也会保护好小姐。”青梧坚定眼神，看着江秋白的眼睛说出这句话。

春夏也很快忘记刚才的不愉快，天真烂漫道:“春夏也会保护小姐。”

江秋白一扫方才烦闷的心情，眼底带着一点暖意:“好。”

三人快要走到民和街岔路口时，前面路口的公告栏边，挤满了百姓，老老少少都刚得知一个震惊的消息，此刻正在议论纷纷，人声嘈杂， 她们主仆三人离得远， 更是听不清了。

春夏一脸疑惑： “小姐，前面好像发生什么事，为何有如此多人都聚在一起， 他们在讨论什么呀？”

三人面面相觑，和对方互相对视了一眼，江秋白紧皱眉头，心情突然有些许沉重： “去看看吧。”

从她们身边经过的一对夫妻，提着菜篮，边叹息边摇头：“这杨将军啊，可真是命苦，年少时上过一次战场，把眼睛和身子给伤了，如今倒是连性命也一同交给了南淡国， 举国哀叹悲痛啊。”

江秋白不可思议，心跳加速， 神情紧张，她慌忙拉住那位妇人，想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位夫人，请问发生何事了？我听您刚才提到杨将军，杨将军他怎么了？”

她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带着迫切的目光等待妇人的回答。

“杨将军啊，身陨了， 他为国捐躯，遗体送到源城之后，皇上要为让他风光大葬， 为他举行哀悼大典，以告慰他的亡灵。”

剩下的话江秋白一句也没听进去，只知道杨凌身陨了，她的眼圈开始泛红，想要挤进人群看一眼告示，春夏与青梧见状便为她拨开人群：“麻烦让一让，谢谢。”

春夏一直在道谢，青梧则在江秋白旁边半环绕着她，给予她安全感，以防她被人群冲散。

江秋白费劲地来到告示栏前，看着那一行行字，意思很清楚，杨凌战死沙场，遗体将要护送回国公府。她难以置信，小声嘀咕：“怎么会这样？”

她绝望地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心里极不愿意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已经由不得她抱有一丝幻想。

告示上还说，他是因为中了南疆蛊毒，药石无医，被活活痛死的。他那时该有多疼？

江秋白越想越觉得不可置信，险些站不住脚眼，她只觉得头痛难忍， 整个身子都是沉重的。

这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人，费尽了心机才让祖母同意他们定亲，那是她六年来唯一一次为自己争取，可他还是走了，这一次是真的不可能再相聚了。

江秋白眼眶里泪水在打转，呼吸也有点困难，她也曾为杨凌担心害怕过，但更多的是对他充满信心。

三个月前，因南疆人在北境挑起事端，慕容将军要求增派兵力以前往北境合力对付外敌。杨凌临危受命，带着三万将士日夜不停歇前往北境，这一去就是三个多月。

如今北境形势已经稳定下来，消息早在半月前传到了源城，南炎士兵们即将回到都城，就连常年驻扎在北境，甚至把北境当成了家的慕容将军，都要从北境回来了。

她以为这就是天大的好消息，杨凌也快要从边境回京了，谁知最坏的结果竟还是发生了。

她心如死寂，站在原地，周围满是人群，她处于其中，看着人来人往，不知该如何反应。

春夏和青梧也明白江秋白此刻的心情，什么也没说，本准备扶持江秋白离开，毕竟这里人多，她们怕江秋白会受伤。

但总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双红细的手靠近江秋白， 重重地将江秋白往后推，这双手的主人也气呼呼地对着江秋白大骂：“江秋白，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杨大哥也不会死，你这个扫把星，真晦气，是你害死了杨大哥！”眼见着江秋白就要摔倒在地，幸好有青梧， 眼疾手快地扶住江秋白， 才没让她摔着。

她的情绪上涨到高潮，脸部表情再也崩不住，显得有些狰狞，说完还想再推一把江秋白，这件事都让人始料不及，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沈今棠还不肯就此作罢，青梧及时制止了她的行为。

春夏也参与其中，气不打一处来，扶着江秋自对着谋害自家小姐的人大嚷：“你作甚？为何总纠缠不清？沈大小姐。”春夏涨红了一张小脸，扯开了嗓子喊道： “杨将军他是为国捐躯，他的死与我家小姐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要无端生事。”

“你是谁？你一个丫鬟也敢对我这个丞相府嫡女如此大呼小叫？碧云，给我掌嘴！”沈今棠一向嚣张跋扈，仗势欺人，这次更是要动手打人。

她是丞相沈毅霖的小女儿，为他的续弦李氏所出，也算是她嫡女，她有个兄长沈宁知，是丞相的第一位夫人陈氏的儿子，现在太医院当值，还专为皇上看病，受皇帝信任。最重要的是他的父亲还是国舅爷，因为姑母是当今皇后沈洛姝， 非常受宠。

这种身份背景确实够强大，几乎家里的每个人都与皇室扯上关系，但终究都是虚名， 也不是随意欺辱他人的理由。

青梧也忍不了沈今棠一直以来对江秋白的欺压，如今倒是当众骂江秋白为扫把星，真是难听的话都对小姐说了个遍，还要对春夏大打出手。

她面无表情，随手抓住沈今棠侍女碧云的胳膊，用力甩开，并安慰受惊的春夏，像是在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话，根本没将她这种大小姐放在眼里：“沈小姐，你听清楚了，无论杨将军当初如何拒绝你，但这与我家小姐毫无干系， 是你自己死缠烂打， 不要脸面，企图离间他们二人的感情。”

沈今棠气阻，见她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再一次动了想要打人的念头，可见青梧高她几寸， 又如此有气势， 她就退缩了，憋着一口气。

青梧见她胆小如鼠， 恃强凌弱， 便不想与她废话。

江秋白却说出了她想要说的话，她迈出一小步， 与沈今棠对视，心平气和地说道：“方才青梧对你说的那些话，确实不太好听，可她这叫一报还一报，若不是你先出言不逊， 屡次找我麻烦， 我们也用不着在这与你浪费时间，争论一些无意义之事。”

她将沈今棠要说的话悉数堵了回去。

说完，便领着春夏和青梧要离开， 却听见沿街百姓又在议论，江秋自听见了”遗体“二字，春夏和青梧对视， 一齐看向了江秋白，时刻关注她的情绪动态。

江秋白放在身前的双手颤抖了起来，她望向道路尽头，全是百姓，他们一同跪了下来，对着行军队伍磕头，嘴里喊着：“杨将军一路走好，一路走好啊！”

有些和杨凌感情颇深，受他恩惠的人家更是嚎啕大哭，不顾形象，他们是真真正正地将杨将军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亲人的离世让他们悲痛欲绝，忧伤过度。

一片哭声哀悼之下，江秋白的目光一直放在行军队伍上，前面打头阵的是整肃的将士，排成五列，有五丈里远，终于看见了三位骑在马上之人，他们身后的正是一副棺材，里面就是杨凌的遗体。

江秋白看见了那棺材，再也忍受不住， 她别开了眼，泪珠不断地从她脸上滑落， 春夏和青梧都心疼不已， 轻声安慰着她。

一片哭声，哀悼之下，江秋白的目光一直放在行军队伍上，前面打头阵的是整肃的将士，排成五列，有五丈里远，终于看见了三位骑在马上之人，他们身后的正是一副棺材，里面就是杨凌的遗体。

江秋白看见了那棺材，再也忍受不住，她别开了眼，眼泪不断地从她脸上滑落，春夏和青梧都心疼不已，轻声安慰着她。

她却强忍着悲痛，说着没事，将眼泪硬憋回去，不让自己在他的遗体面前失了态，可眼里还是不停的有眼泪含在其中，眼睛已经通红，她还是没忍住。

骑在马上的三人正是慕容将军和他的两个属下，其中一个因为他的举荐，也被封为了将军，名为徐寻九，另外一个便是跟随他多年的下属黎穆。杨凌的遗体早在半月前就开始运回京城，刚好在书信传回京城的七天后抵达。

青梧见着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回京，本来因为险胜南疆军而庆贺，可谁曾想，南炎国失去了一位大将，曾经战功赫赫，功勋不断，如今便都要随他一起埋入一抔黄土里，还当真是名利啊，钱财生不带来，死带不走。

江秋白神情悲痛，她仿佛投入在棺材上，似乎要将它看穿，她看的不是棺材，而是里面的人。由于太过投入，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个眼神也一直看着她，从他进入百姓的视野中，就一直在寻找着她的身影，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江秋白脸上，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江秋白没注意到，但青梧可是尽收眼底，她同那人一样紧皱眉头，见到此景，青梧双手交叉在前，表情非常不悦。

青梧看着那马上之人，气宇轩昂，一身黑色铠甲，衬托出他那不凡的气质，高挺的鼻梁，墨色的眼瞳，剑眉星目，英俊的面孔显示出他的身份既不一般，他旁边两位将军与他相比，倒是略微逊色。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此人就是当今圣上和长公主的胞弟慕容季言，她先前无聊时，曾听江秋白和春夏谈过这位将军，他们三人皆是先皇后刘婉清所出，感情极为要好。

现下元庆帝认为他能力超群，天赋极佳，更何况他文武双全，人品更是没得挑，所以在早些年便封他为澈王，下旨昭告天下，他就是南炎储君。

还有一些听说来的八卦，身份地位摆在众人面前，样貌也是风华绝代，令许多世家小姐心生爱慕之情。他也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现已弱冠之年，却一直未曾娶妻，想来是自元庆五年就一直驻守在北境，一心为国，儿女之情对他来说，无足轻重，更何况他那时才十四五岁的年纪。

但他为何一直盯着江秋白？难道他认识她？青梧没有仔细考量，只因为要保护江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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