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场下爆发出了无尽的尖叫与呼喊，无不是在赞颂药王与奥托，作为当事人，这本该是高兴的时刻，可比安卡却还是从他的微笑中看出了端倪。

宣讲结束后，比安卡回到山上的主教堂找到了奥托。

“你看起来有些苦恼呢，药师与你说了些什么？”

“她给了我力量，但代价尚且不可知，我甚至都没问不接受会怎么样就稀里糊涂的同意了。”奥托抚上额头面露难色，有些懊恼自己愚蠢的行为。

“知道吗，一部戏剧中，最引人深思的往往不是那些苦大仇深的主角，他们是亡命的赌徒，如果没有主角的光环早就不知道身葬何处了。”比安卡笑着脸轻抚他的后背说道，“而那些做出愚行之人，他们或许没有选择，亦或许在选择中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在别人看来他们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在舞台上指手画脚的拙劣的伶人，登场片刻便在悄无声息中退下。但在我看来，他们是勇敢的，即使命运不公事事不顺，他们也勇敢的做出了选择，并为此践行到底。”

奥托看向身旁比安卡的笑容，眉头也舒展开来。

“谢谢你，姐姐。”

最简单的话语却道出了最真挚的感情。

“教廷这次有些太着急了，直接借助星神的力量是一定会有代价的，那位星神你觉得怎么样？”

“……我并不觉得那位帮助我们是有所图，但她也确实不想让我拒绝。”

比安卡点点头示意明白，随后走到了窗边看着山下的房屋与民众。

“那……你是如何看待人民与教廷的呢？”

“人民是孱弱的，与我小时候一样，他们需要帮助与保护。而教廷，说实话，我还不太了解。”

“你很快就会了解的。”说着，她的表情透露出了一股无奈，“人类或许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

……

“教皇大人，民众已经闹到圣山脚下了。”

教皇坐在大殿上，对旁边的奥托问道：“这该死的疯病真的没法解决吗？”

奥托摇了摇头，无力地回答道：“这或许就是代价吧。”

……殿内的空气安静得可怕，甚至能够隐约听到民众的吵闹声，站在一旁的比安卡闭着双眼，双手抱胸，指头不停地击打着自己的手臂。

“仙舟现在在哪了？”

“仙舟【玉阙】预计得要后天才能到达。”

大厅内的众位主教听完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这该如何是好啊，以这疯病的蔓延速度，咱们怕是撑不过明晚。”

“快再次请星神大人降下赐福啊，已经没有解决的办法了！”

“圣女大人呢，她能够与星神大人沟通吗？”……

“够了！”最终还是教皇拍板结束了无意义的争吵，“骑士团先去安抚民众，想办法拖延疯病的蔓延，继续联系仙舟，让他们再快一点！”

会议结束，人们纷纷散去，看他们急匆匆的样子怕是要准备逃跑了，而奥托则是在大殿外拉住了正要下山去的比安卡。

“已经没有办法了，那些疯病会传染所有人，而且我的丰饶之力会被污染，阻拦根本没有意义。”

“没事的，我只是下去给那些老家伙们一点惊喜罢了，一天到晚压迫人民，现在就想着自己跑路，那是不可能的。”

奥托明白了她想做什么，但他还是不想她离开。

“但是我们又拿什么逃跑呢？”

“别担心啦，姐姐早就藏好了一个飞行器，就在后花园的左前方，打破那面墙就行，你去通知圣佑小队的人还有圣女准备离开，我不会耽搁太久，毕竟我们还有一起去世界之外的愿望呢，对吧。”

比安卡笑着拿开了奥托的手，转身便朝山下走去，奥托也明白不能浪费时间，迈步就向圣宫走去。

……

“是恶魔！一定是恶魔附身了骑士！”

“那个魔女驱使恶魔传播了疯病！”

“交出那个魔女！只要魔女死了，疯病就会结束！”

“放我们进去！我们只是想活命！”……

栅栏门前乱的一团糟，骑士们用尽了办法让人们远离围墙，但还是不乏有人翻过来被当场逮捕。

比安卡从骑士那里拿来了钥匙，并让他们先行离开。

“但是我们没有收到教皇的命令……”守卫队队长还是有些犹豫。

“我就是来通知你们的，走吧，珍惜活命的机会。”

他看向比安卡的眼睛，也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立正身躯向她致以了最后骑士礼。

“请保重！”

随后便带着骑士们陆续离开，而比安卡则是拿着钥匙走向了栅栏门，可谁料她才刚刚靠近大门，左手便被疯狂的民众抓住了。

“我们只是想活命！你们这些该死的贵族！”

“放开！我是来……”

话都还没说完，她突然感觉后脑勺一沉，一个翻到围墙上的少年用石头砸向了她，顿时她只觉得头晕脑花，手上的钥匙也掉在了地上，几个走得慢的骑士发现了这一幕，急忙想要赶过来帮忙，可还是迟了一步，大门轰的一声被打开，人群像老鼠一般涌入，将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缓缓淹没。

此时的奥托已经将情况告知了圣女他们，不少的民众都已经进入了圣殿却迟迟不见姐姐的身影，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决定下山看看。

另一边，圣女瓦妮拉和她的守护骑士【肃静骑士】萨菲娜正在一艘华丽的飞行器上。

“该死！这艘御用飞船怎么可能会被人动手脚！”

“萨菲娜，这附近还有其他飞船吗？”蒙着眼睛的圣女轻声向她问道，试图平复她焦躁的心情。

“没，只能去停机场了，我们走殿下！”

说完，萨菲娜抱起瓦妮拉就跳下了飞行器直直向机场奔去，但事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等到她们赶到机场就已经只剩下一群像老鼠一样的民众在原地乱窜，还有不少人从天上的飞行器上掉落。

“是魔女瓦妮拉！杀了她！”

“杀了她就能解除瘟疫！杀了她！”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目光移向了二人，下一刻，人潮便朝着她们涌来。

萨菲娜见状放下圣女并挥动手中的大剑，怒吼一声，“都给我！滚开！！”便拉着圣女朝角落奔去，途径的地方满是尸体与鲜血。

……

正午的太阳总是刺眼的，泪水滴在血泊中溅起一圈被染白的血花，接着是一双膝盖跪于其中，血液浸透了白净的长裤。

“怎么会……姐姐。”

看着那双已经难以聚焦的眼睛，奥托想起那原本和自己一样的翡翠色双瞳，绝望至极的他拿出怀里的金色十字架，一圈黄绿色的能量在其中汇聚，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直到被一只手拉住了袖口。

“别……奥托，是你吗？”

“是我，姐姐……。”

“看来姐姐是没法陪你离开了呢，在最后，答应姐姐一个请求好吗？”没等他回应，比安卡就接着说了下去，“做好自己，别去在意他人，然后…代替姐姐去看看宇宙……”

“我发誓。”

眼泪不停地落下，而比安卡则是用尽力气抚上他的脸庞，嘴角弯出了只属于他的最后的笑容。

“保守你的道路，勿忘…你的誓言……”

……

机场的一角，那里已经成了鲜红的地狱，拿着大剑的骑士大口喘着气，鲜血溅得她满身都是，就连后面原本无比圣洁的圣女都难以幸免。

索性剩下的人也都识相的走开了，萨菲娜拉着瓦妮拉便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在路上她们遇到了抱着比安卡的奥托，看着他的脸色，不用说萨菲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要去哪？还有剩下的飞行器吗？”

“有，但我还得去做个交易，你们要去哪？”奥托沉着脸回应道。

萨菲娜回头看了眼圣女，她微微点头，萨菲娜便明白了。

“我们去魔族领。”

……

这里是救赎的花海，也是人类与魔族的分水岭，飞行器在花海的一边落下。

“从此，我成为了魔女，你变回了恶魔。”

面对瓦妮拉的说法，萨菲娜无法否认。

“令使阁下。”她转过身接着说道，“感谢这些年来您与您姐姐的关照，请保重。”

奥托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一步步迈进了那片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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