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也要学代码

夏蕾像个孩子一样，好奇地打量这个装载她的漆黑大盒子，望望守在旁边的亲人，又看看在屏幕前忙碌的莫霖，好在她今天心情真的不错，没有哭闹。

直到被妹妹哄着，闭上眼睛，听见另一位小姐姐说，“你别睁开眼，闻闻看，是不是有熟悉的味道？”

夏蕾听话地缓缓吸气，一股暖暖、湿湿，初闻像泥土，又像爆米花的混合气息，在她额前萦绕。

——这是，年糕的气味！每当它疯跑出汗，呼哧带喘地回到自己身边，就会带回这样一股气息。

不算好闻，但非常上头。

让你很想揉揉它的大耳朵，亲亲它的小额头，问它是不是渴了，要不要喝点水再玩。

一颗泪滴，从夏蕾的眼角流下，在身旁守着的夏芸，慌忙捂住自己口鼻、背过身去。

莫霖盯着智脑屏幕，观察着用户的睡眠和情绪指数，几分钟之后终于达标，才轻手轻脚地，对老同学比了个成功的手势。

见姐姐夏蕾真的进入了脑机构建梦境，夏芸一时有点情绪翻涌，要是姐姐真能借此机会加速痊愈，在家里照看小侄女的爸妈不知道得多开心！

她轻手轻脚地站在屏幕侧后方，悄悄打量正专注于操作智脑的老同学。

是了，当年莫霖就是院系里成绩名列前茅的学生，要不是有那件事情阻碍，也会是大学期间走路带风的天之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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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空间里，夏蕾在确诊心理疾病后，第一次真正放松自己、进入了一个弥漫着想象力的世界。

她好像忘记了一些痛苦的记忆，又恍惚间记不清当下确切的生活场景，但感觉身体非常轻盈。飘飘荡荡地，就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厨房里传来烹饪香气，嗯，是老爸在做她最爱的香煎带鱼。

老妈见她回家，笑着去处理新买的水果，妹妹还在读大学，住校没有回家。

——“汪汪！” 小年糕在阳台外焦急地扒拉玻璃门，怎么会给它关在外面呢？夏蕾嘟囔一句，连包都没放下，赶紧去给狗狗开门。

年糕在夏蕾的抚摸下，顺从地压低了耳朵，谄媚地嗅闻着她从外面带来的气息，一副迫切想要和主人沟通感情的模样。

——“哈哈！好了，别乱舔。我还没洗手呢，现在外面细菌多。” 夏蕾亲昵地呵斥，没有一丝不悦，满心都是被毛茸茸宠物填满的愉悦。

——“汪！” 年糕好似听懂了什么，它转身从门口的快递箱里，叼来一个小东西，放在她脚边。

——“这是什么？宠物语音翻译器？妈，你给年糕买什么了呀？” 夏蕾朝厨房问了一声，在做中餐的厨房总是动静不小，没有得到回音也并不意外。

看年糕期待的眼神，夏蕾干脆盘腿坐在地板上，轻巧地把这个翻译器扣在年糕的项圈上，也没怎么操作，翻译器就激活成功，一切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刚带上翻译器，年糕的汪汪声，就变成了带点稚嫩奶音的童声，“大姐姐，回家了！和年糕贴贴！贴贴！”

夏蕾一下子笑出了声，她一把抱住年糕的小狗脸，轻轻摩挲，连声赞同，“好！年糕和姐姐贴贴。”

在年糕的“家庭观念里”，大姐姐是夏蕾，小姐姐是夏芸，这是不愿意升级当“狗狗外婆”的妈妈，经年累月耳提面命对年糕的“教育”，没想到这个小小翻译器如此精准，竟然连她家的称呼习惯都能准确匹配。

夏蕾沉浸在喜悦里，一点也没有觉得不适或异常，她只盼此刻再长久一点。

年糕想要贴贴的愿望被满足了，又提了新要求，“出门！一天了，年糕出门！”

哦，想来是父母繁忙，白天没有功夫搭理它。

看看厨房里的烹饪动静还没消停，夏蕾放下包、换一双轻便的鞋，给年糕挂上狗绳，拿上捡狗屎的工具和宠物零食，就出门去了。

晚餐时段的小区，静谧无人，放学后撒欢的孩子们都被召唤回家了，让中大型犬的遛狗人，安心不少。

年糕在狗绳牵引的范围内，小步撒欢、低头嗅闻、不时回头找寻夏蕾的方位，忙的不亦乐乎。

终于它在合适的位置如厕，夏蕾屏住呼吸处理了现场，扔完垃圾之后就看见年糕贱兮兮地朝她憨笑，挂着的狗语翻译器发声道，“姐姐，喜欢！年糕，拉臭臭，给你。”

这神来一笔逗得夏蕾哭笑不得，对着狗头一番“蹂躏”，笑骂道，“谁喜欢你的臭地雷了！你个傻狗！”

骂完自己也崩不住笑了，想起来应该是小时候对狗狗如厕训练的奖励，才令年糕有了如此“离谱”的理解。

——这是亲手养大的小狗，也是她的孩子。

月光渐渐染上夜空，一人一狗都不觉得饥饿，于是夏蕾趁着机会难得，带年糕去了更远一点的宠物公园。

偌大的场地只有她和它，一起荡秋千、玩跷跷板，年糕还捡了根树枝，和姐姐玩抛接游戏。

玩累了之后，夏蕾掏出小肉干，掰开了喂给年糕。心满意足的年糕，舒服地依靠在姐姐身旁，吃完了又讨好地舔舔夏蕾的手指，“年糕，永远，爱姐姐！”

夏蕾心头一震，涌上奇异的酸涩感，颤抖着自言自语，“如果姐姐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伤害了，你会记恨我吗？”

这一问发出，她也不知道是真的在问年糕，还是想给自己一个解脱，这样美好的过去，终究如美梦一般难得，不知何时还能重现。

年糕还是懵懵懂懂，又似乎察觉到了夏蕾的酸涩心事，再舔舔姐姐的手心，“年糕，爱，大姐姐！爱爸爸妈妈，爱小姐姐！”

绿荫如墨的草地上，月光照不清的树影里，夏蕾抱着无措的年糕，肆意地痛哭起来。

她已经很久，不能痛哭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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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机空间之外，夏芸心疼姐姐在梦境里依然不能展露笑颜，控制不住随着她流泪，又强撑着冷静下来，随着莫霖一起看监控数据面板。

——“放心，情绪数值在用户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强度控制不超过中档。” 莫霖适时开口，冲淡了一点室内压抑的氛围，“让她的情绪再发泄几分钟，我就开启唤醒程序。她会记得这个梦境，但回到现实世界里，一切感官刺激都会减弱，逐渐唤醒自我情绪控制。”

——“那，她会混淆梦境和现实吗？”

——“通常不会，考虑到她的病情，我还减半了记忆留存度，大概一两周之内，她会模糊的记得做了个有年糕的梦。超出这个时间，就会慢慢淡忘掉。”

夏芸点点头，为了给姐姐减缓病症，很多治疗手段他们都了解过，脑机构建梦境对心理治疗的好处早有耳闻，只是之前未能成功实施。

完全没想到带姐姐出来散心，倒是碰到老同学，能意外尝到脑机治疗的“头汤”，夏芸心里隐隐感激。

也暗自思索，如果有效的话，不妨干脆长期在莫霖这里辅助治疗，总比再去尝试陌生环境更安心。

半晌之后，夏蕾在脑机的唤醒程序下，慢慢苏醒。她满脸泪痕，神情疲惫，有一种精神力透支的劳累感，看得夏芸好一阵心疼。

莫霖也不多留她们，得知酒店就定在不远的民宿里，替她们叫了车，又塞给夏芸一小瓶香薰精油。

就是用几种芳香精油，调和而成的气味，成功让夏蕾安心进入了梦境空间。

——“这个精油你拿着，如果还有入睡困难，就滴一点在枕头上。”

夏芸没想到莫霖连这个“入梦秘方”都送给了自己，完全没有打算“捆绑”后续消费的意思。

心头一暖，又感叹今天时间不合适，她还有好些话，应该客客气气的说出来。

夏芸在心里打定主意，等安顿好姐姐，再来找莫霖“叙旧”。

两边告别，夏芸关上车门的瞬间，一缕极缥缈的毛絮，从门缝里闪过，贴在了她的裤脚边，跟着车子一同远去了。

始终不曾现身人前的仙君，隐身在室内，默默感受狐尾翎毛的去向。

转机出现的太突然，泽先连一成功力都没来得及恢复，居然在偶然拜访的顾客身上，触发了狐灵感应。

——仙子的去向，与刚才那对姐妹有关。

饶是仙君见多识广，自持定力非凡，此刻也安定不了心神，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线索，砸得心颤如鼓。

可叹他果然来对了地方，要是真能心想事成、成功寻得踪迹，回头定要好好“拜谢”苍髯老龟一番！多亏当初砸了它的道场，抢来了一斗万福吉灰！众仙还愿燃起馨香，累积产生的吉灰，果然名不虚传！

据说少少一抿，就能增添三成气运，他渡世之前，谋划十年，整整燃放了一斗！

临时附体的尾翎追踪距离有限，一旦超过千里，也会失去踪迹。

天花板下方，泽先盯着正在收拾茶杯、整理器械的莫霖，水墨晕染的眉眼，越发幽深。

——如若尾翎失效，不妨借用她的名义，继续打探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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