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警见闻录

借调经侦大队三个月后，我陷入了职场困境。

原因是一直和我搭对子的民警韩诚突然间就被升了官儿，这叫我一个小小辅警儿感到无比的尴尬与惶恐。

我们俩的关系就像鲁迅先生笔下的“少年与闰土”，即使曾经有过许多凑在一起骂狗逼领导、说低俗黄色笑话的美好时光。

可当他在升任了副大队长的那一天，随着我对他的称谓改变成了“韩队儿”的那一刻。

我就知道，我们中间已经隔了一道可悲的厚壁障了。

众所周知，民警在当了领导以后就不会再亲自接案子了，韩诚也是如此。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手里还没办完的案子甩给了那些还没当上领导的倒霉蛋儿们。

此后，他每天最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忙着去参加各种各样、没完没了的会议。

由于领导韩诚已经不再办案，所以他手底下留个专门帮忙的辅警就显得比较多余，其实他最最需要的是个能接送他开会的司机，可像他这样级别低微的小领导配个专职司机又显得比较离谱，基于以上原因，我的位置就变得十分尴尬而多余。

我成了一个没地儿安排的闲人。

本来当条咸鱼也没啥不好，反正我一没绩效工资，二不能提拔升职，每少干一样活儿都是赚的，要是能安安稳稳去单位待八个小时混两顿饭，那简直是我做梦都在渴望的日子了。

可几天过去，我发现我这条咸鱼不仅没能彻底躺平，还大有翻身起来大干特干的意思。

整个单位除了韩诚以外，几乎每个人都喜欢叫我帮忙去干点事情，“反正你手里也没啥事儿嘛！我这活儿特别着急，帮帮忙呀兄弟！”

不知道怎么的，自打我闲下来以后，他们手里的活儿件件都十万火急，好像都是特意给我留着的似的，那哥们儿以前专门跟韩诚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着急呀？

突然之间，我就成了《芳华》里的刘峰，一块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公用砖头，一个被“好人”二字裹挟着的傻子。

更有甚者，有时我在干着一件活儿的时候会先后接到好几个电话，叫我赶紧投入到另外的工作当中。

一旦我说现在手里有活儿忙不开，对面就会换上一副犹疑埋怨的口吻，弄得好像哥们儿在骗他一样，你们总不能指望一块砖头能做承重梁吧？

我暗暗想公安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半军事化队伍，讲究的就是个权责分明，自己管好自己的那一摊事儿，就算我一个小辅警没啥权，但我总该有我自己该负的责，这一天天总给别人干活儿到底算咋回事儿呀？

犹豫再三后，我还是跑去敲开了韩副大队办公室的门。

我问他我现在到底归谁的管理，是不是任何一个民警都有调动我的权力。

我帮他们干的那些活儿到底属于单位安排给我的工作任务，还只是我们个人之间的帮个小忙。

说到最后，我口不择言的加了一句“就算派出所借调来的是后娘养的，但你们也不能可着我一个人往死祸害吧？不行你就赶紧给我退回到派出所儿吧！”

我不知道这些话是否真的说进了韩诚的心里，但那句“不行你就赶紧给我退回到派出所儿吧”似乎确实叫他比较在意。

毕竟哪个领导会嫌自己手底下的人多呢？

本来有数儿的几个民警就不太好摆弄，领导的威信全靠着这帮不敢扎刺的辅警哥们儿来树立，这要是再撂挑子走了一个，那简直比丢了一百块钱还叫人难受。

韩诚坐在宽大的椅子里，拿出烟默默抽了两口，随即他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赶忙欠过身子把整盒烟都递给我。

他摸出打火机向着我伸过来，这个动作吓得我赶紧退了一步躲开去，我想人家现在大小也是领导了，叫他给我点烟的事情可是万万使不得。

“你看我是这么考虑的啊兄弟，不行你就专门做笔录吧，咱队里还有个挺大的非吸案子，不少被害的笔录都没做呢。

本来我打算是分给各个派出所帮咱们减轻点压力，那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就负责这事儿吧，就是条件简陋点，咱们没有专门的屋儿给你用了，不行你就委屈委屈，我在库房那屋给你按个电脑和打印机呢？”

韩诚用手指轻轻的弹着烟灰，虽然他的声音里满是真诚，可我知道，这就是他的最后决定。

我想做笔录就做笔录吧，总比每天听别人吆五喝六要强的多，这也幸好现在是韩诚坐了副大队的位置，要是换了之前的王副大队，没准当场就要我滚回派出所儿去。

“把你借调过来不就是干活来的么？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至此，我终于有了自己的一摊活儿计。

当我蜷缩进那间连窗户都没有的库房里，我身旁是一堆堆铁锹扫帚和淘汰下来的破椅子，我努力尝试过把它们归拢归拢，好能给我让出这间屋子一半儿的位置，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

另外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过那种裸露在外的长柱形灯管儿了，可在这里，它们是我唯一的光线来源。

我不需要空调，不需要能午睡的单人床，更不需要带锁的小抽屉，我只需要一把钻头完好的电钻，以求能让我把做好的笔录串成卷。

但后来我发现，我连他妈的插座孔都不够用。

我估计检察院的那群事儿爹们做梦都想不到他们看的卷会出自这样一间简陋到不能称之为办公室的小黑屋子里，就像咱们平时吃的精美食品，一样也不知道它是不是产自哪个卫生条件恶劣的黑心作坊。

总得来说，韩诚给我安排的这活儿还是不错的，只要不落下进度，我可以随意安排自己的时间。

单这一点，我就已经比99％的辅警哥们儿要自由了。

心情好的时候我会一天约四五个笔录，心情差的时候我只接待一名幸运儿，要是遇到有放我鸽子的家伙，那么对不起，我们一个月以后再联系吧！

最最重要的是真的不再有人来打搅我了。

除了韩诚以外，我选择不接单位其他任何人的电话。

要是他们选择亲自到我的小屋来找我，这里拥挤的甚至叫他们不好意思推门进来。

每当看见他们悻悻而归，我都会在心底升起一阵快活的满足。

那一刻我明白了，干活儿其实是上班时最最轻松简单的事情，而这活儿怎么干、帮谁干才最叫人费脑子。

鉴于领导韩诚待我属实不薄，所以我也并不想在做笔录这件事情上糊弄他。

我曾亲眼见过很多辅警十分钟就能照着模板敲出一篇毫无瑕疵的笔录来。

“住口！别的啥也别说，就告诉我投了多少钱就完事了！其他的我都知道，别人的钱都交给那小子了，你钱能不给他呀？咱们抓紧时间！”

你很难说这么做有啥不对，毕竟一个涉及到上千被害人的案子，基本案情总是差不太多，相同的行骗套路，相同的被骗模式，唯一不一样的还真就是那点儿被骗的金额。

但我并不想那么做。

我说这话绝不是想凸显我比别的辅警要高尚在哪里，因为不管怎么干活儿，大家也都是挣一样儿的工资，我就是单纯的觉得这些被害人也有在笔录里表达自己的权利。

我事无巨细的问被害人每一个问题，而他们也特别愿意和我诉说当时是如何被骗子蒙蔽了眼睛。

这么做其实没啥现实意义，唯一的效果就是能叫被害人有个树洞哭诉哭诉自己的遭遇。

我觉得要是钱追不回来，至少公安机关还能提供给他们一点情感上的支持，“哎呀人家问的可详细了，这可真是把咱们的案子当成个事儿办了！”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与心境下，我陆陆续续做了上百人的笔录。

我以为我接待的群体还会是那群叫人看了就来气的老头老太太，可没想到他们清一色都是家里顶梁柱、社会上主力军的年纪。

我听他们如何被骗的倾家荡产，又是如何从一贫如洗到负债累累，他们哭着和我说自己的征信坏了烂了，可眼看着孩子又到了上大学的年纪。

他们问我这事儿公安机关能不能给咱们做主呀？

我只能茫然的回答他再给你做个嫌疑人的辨认笔录吧，能多给他判两年就多判两年，以后努力工作，不行给房子卖了把饥荒还上吧。

这世界一天比一天美好，可我们却活的越来越艰难，谁也说不好充满希望的明天到底存不存在，反正我干的这活儿就很难叫人不感到绝望。

被害人刘女士对我说：我是通过高胜知道“申达”这件事情的，哦，他现在已经被你们抓起来了是吧？抓起来了就好……抓起来了就好，可千万不能轻判了他呀！他可坑了老多人了！

被害人李先生对我说：当时做这个“申达”就是想着“平负债”嘛，因为做生意失败，我自己本来就有不少的外债，高胜找到我说这个项目可以帮助我平负债，我也就稀里糊涂的参与进去了，我把自己所有的信用卡刷空套现然后交给他，这个就叫做“数据单”。

被害人周女士对我说：我不光刷了信用卡，连房子都做了抵押贷款投进去做了“现金单”！周围的亲戚朋友也都在我的鼓动下投了钱，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自己居无定所不说，我还有什么脸去见那些相信我的人呐！我简直是众叛亲离了！

这是个挺气人的案子。

一般非吸案都是叫你投资自己的存款，钱没了也就没了，就算有经济损失，可只要踏实肯干，总能赚的回来。

但这家叫做“申达”的非吸公司是叫你贷款投资，等到暴雷以后，只留下你一二百万的欠款，原来骗子，真的可以叫你贷款交给他。

“申达”公司成立于2021年7月，他们打着“平负债”的幌子，声称公司和中国银联有合作关系，做的生意是帮助中国银联刷流水数据。

在这个过程中可以获得收益，帮助负债的老百姓还清欠款。

至于刘女士所提到的高胜，就是案件嫌疑人之一，他是“申达”公司七组的小组长，像这样的角色，我们一共抓了12个。

最初“申达”公司刚刚成立的时候只有三个小组，每个小组也仅仅只有十几个会员，他们全部挤在一栋鱼龙混杂的大厦里面，占据着其中三个小小的格子间作为办公地点。

他们行骗的模式是要求会员刷出自己信用卡里的钱交给公司，再由公司进行分期还款，会员每个月将得到刷卡金额3％的提点作为个人收益，也就是被害人口中所说的“做单工资”。

我知道我这样描述可能有点模糊，那么举个例子来说，就是你在你的信用卡里刷出10000块交给公司，公司将分十期为你还清，按照每个月3％的提点计算，十个月后，你能白赚3000块。

当然了，要是你没有信用卡也没关系，公司可以直接承接银行为你办理无抵押信用贷款。

放款员直接到公司里面对面给你测试额度，指导你如何成功放款。

那些动辄四、五十万的贷款通通被划进了“申达”公司的账户，一个又一个梦想着发家致富的会员们深深的为着“申达”而痴癫疯狂。

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里，“申达”就像一场可怕的瘟疫，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可怕速度迅速席卷了整个城市。

它由最初的3个小组疯狂扩张为18个，每个小组的成员也膨胀到四五百人之众。

投资方式从刷信用卡到无抵押贷款，从入股公司的连锁超市到购买低价楼盘，总之不管你消费了什么，都有公司替你买单，而你需要做的，仅仅是把你的钱投到里面。

面对越来越大的市场和日益庞大的会员基数，“申达”公司规定了严格的组织框架。

从总经理到小组长，从会计到助理，甚至每个小组内还专门设置有讲课的讲师，负责给新加入的会员宣讲投资政策。

我听说公司内部还设立了一所“商学院”对骨干成员进行培训教育，当然了，这事儿和我做的笔录没啥关系，我并没有对此进行过求证，是不是真的不太好说。

这些投资者为了“申达”而欣喜若狂，他们前仆后继的将自己所有能变现的财产和信用一股脑的扔进其中，以为自己搭上了一条稳妥的快车，每天做着日进斗金的春秋大梦。

可是车开的太快总会翻，梦不管多美也总要醒，事情必然会有漏的那一天。

截止到2022年8月，公司已经四个月没有给会员们没返过钱了。

尽管各个组长在群里发布了种种解释的原因和安抚大家的理由，但整个公司上下依旧人心惶惶，就连那些组长们也渐渐感到恐惧，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联系不上自己的老板了。

看着手机里纷至沓来的催款短电话和短信，有些人终于按耐不住的跑到派出所儿去报了案。

当整个辖区的13个派出所都接到了关于“申达”公司的报案后，这件事儿又被迅速得移交给了经侦大队。

韩诚说，那是他上班以来见过的最严重的堵门事件，密密麻麻的被害人从单位门前的小胡同一直排到了两条街外的马路上。

据说分局局长一度考虑过要不要调特警来维持秩序，那天经侦大队光是给被害人登记姓名和电话就干了整整一天。

整个案子基本就是这样，没有任何一点儿高超的骗术含量，没有啥天花乱坠的惊人说辞。

骗子做的仅仅是租个房子，打印两张假的执照而已，可直到暴雷的前一刻，无数人都坚定不移相信它是真的。

所有人都梦想着这东西真的能帮自己抹平负债，所有人到了最后都欠了十屁股债，天知道要哪辈子才能还的完。

在我做的上百份笔录里，其中不乏有将自己的车、房全部抵押进去的“孤勇者”。

我还记得有个大姐泣不成声的对我说，“老弟姐不瞒你说，我以前开的是奥迪Q5，我一下投进去四百多万，我现在兜里连200块钱都没有了。”

我也非常疑惑的问过他们，你们是凭什么决定相信这个“申达”公司的说辞，觉得它确实能带着你们赚钱清债。

令人可笑的是，他们的回答是一张银联颁发给“申达”公司的执照，而当我问到你们有没有去验证过这张执照的真假时，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悲伤的沉默。

其实这事儿问也不用问就知道是他妈假的，可本着重视证据（要给检察院看）的态度，韩诚他们依旧去调查了那张所谓银联的执照。

在给银联发去一张询问涵之后，对方迅速做出了回应，他们马上派出了一个由五个人组成的团队特地来了我们单位。

同时带来的，还有一张此事为假的纸面声明，以及此前已经对“申达”公司发出过警告的视频证据。

不得不说，虽然所有人都已经在“申达”这事儿里负了巨债，但那群骗子确确实实是真的挣到了钱。

我们光扣押住的豪车就有6.7辆，个个门店价都在一百万以上。

房子、手表也有不少，唯一可惜的是嫌疑人养的姘头不能算作赃款予以充公罚没。

我总觉得就该把这群骗子养姘头包小三儿的钱也通通冲那些女人追回来，组织上派我去干这事儿正合适！

韩诚说总计的涉案金额大概在十个亿左右，这个数字叫我一时间有点恍惚。

要是按照我年薪三万块来计算，我大概要不吃不喝的干上3.3333万年，就算我基因突变真的能活到那个时候，地球能不能存在还不太好说。

后来将扣押车辆送往分局大库的时候我也参与了，并且幸运的分到了一辆宝马X6，这是高盛被捕前的座驾。

韩诚告诉我高盛就是坐在这辆车上在泰山脚下被抓住的，讽刺的是，当我们问他去泰山干嘛时，他的回答是去拜佛。

一路上我将这辆宝马开的风驰电掣，一出了市区更是直接将速度飚上了150，那一刻我不光光感受到了速度所带来的激情，同时感受到了金钱所能买来的快乐。

我想象着高盛曾经开着它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而它的副驾驶上又坐过哪些妖艳浪荡的女人。

我想去他妈的吧，超速就超速，违章就违章，反正又不是老子的车！

我猜羁押在看守所里的高盛一定想不到自己会平白无故的多出一连串的违章，但在他几年的刑期之下，这些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队儿里的老民警和我说过，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的案子最多也就能判个十五年的有期徒刑，我个人觉得我国法律的量刑标准还是有待从重从严。

这类案子的嫌疑人要是能痛快还钱还则罢了，一旦拿不出钱就该立地枪毙，以儆效尤！

我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并不是因为我是个偏激的怪物，而是因为通过我一百多人的笔录做下来，我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们的绝望和悲伤。

往小了说，这是一百多份灰暗下去的人生，往大了讲，这是一百多个破碎的家庭。

有个老哥从一进屋就开始不停的吸烟，直弄得我本来就不太宽敞的小屋烟雾弥漫。

我隔着一层厚厚的烟雾死死盯着那台古董级别的显示器，愣是一边流眼泪一边搞出了一份笔录来。

其实按照我的性格，我本来应该叫他赶紧掐了烟头立马滚出去，可他嘴里一直在嘀嘀咕咕的说着“我媳妇也和我离婚了……把孩子也带走了，现在我一身饥荒，我这辈子算是完了”这种悲伤的话，我实在是不忍心叫他熄灭了他唯一能依靠的烟。

当然了，他要是能懂点儿人情世故，时不时也给我递一根儿那就更好了。

没有笔录做的时候，我经常会窝在我的小屋里不着边际的寻思一些问题。

比如明明这么不靠谱的事情为啥还会有那么多人趋之如鹜的投身其中，是因为他们年龄大了脑子不够用了嘛？

可就算有一个两个傻子，何至于所有人都会集体失去辨别真假的能力呢？

是因为金钱的闪光会蒙蔽了人的眼睛，作响的声音真的会乱了人的心智？

又或者“申达”这案子里无抵押信用贷款的放款到底是不是合规合法，要是所有被害人一起凑钱找个最厉害的律师，这官司到底有没有的一打？

这一切我都不得而知，我最大的能力仅仅是在银行来查询他们的贷款客户到底是不是“申达”案件的被害人时，大笔一挥全都写了是。

据说银行会给被害人提供延期还款之类的政策，但是不是确有此事，我实在是不太清楚。

我一直觉得，辅警这个职业虽然定位比较尴尬，但你不得不承认它其实挺有意思。

很多时候我都会站在一个警察的立场和角度来看待事件的发展，但极少数的时间里，我又没办法像办案人那样纵观整个案件的脉络，这就给我提供了一个拥有全新视角的机会。

我想作为一名警察，尤其是常年接触非吸类案件的经侦警察，保不齐打眼儿看一看这家公司的门脸牌匾就知道他们干的是什么买卖。

可要是换了个连“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是啥都不清楚的普通人，他在面对高额收益的时候，真的能抵挡住诱惑，冷静下来想想这事儿蹊跷在哪里么？

对于庞氏骗局，是不是该像防范电信诈骗一样，利用加大宣传的方式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呢？

当然了，普法宣传不是我一个小辅警儿该关心的问题。

如何有效的防范非吸类案件的发生也该是韩诚那样的领导要思索的事情。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搞好我的笔录，尽量把卷订的漂亮点，把页码写的工整点，这样检察院的那群事儿爹们看了才高兴。

但我真的希望我的笔可以让更多人了解到“非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也希望天底下再也没有人会受了“非吸”的骗。

那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摸鱼混日子，也就不用再继续忍受单位里复杂到叫人头疼的人际关系。

小说《辅警见闻录》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