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开启了泰拉漂流

龙门的冬天谈不上暖和，尽管河面也不是冰封着，枝叶上也没有挂着雪，它还远没有到那样的程度，它就是简单的冷，冷得干脆，冷到塔露拉悄悄把手伸进了陈述的衣服荷包。

“干嘛？突然把手伸进来，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很冰唉。”陈述不满的捏了捏塔露拉的小手。塔露拉耸了耸鼻子，瞥了他一眼，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塔露拉的性格多少是有些恶劣的，和陈晖洁不一样，陈晖洁从来不对她的情绪加以掩饰，她总是有些……过于直率，塔露拉却不然，对她不熟悉的人会觉得她是个安静的贵族小姐，觉得她乖巧懂事。回想起和塔露拉的初遇，陈述才发现自己也被她的外表所欺骗，他现在却有些担心这样的小塔长大了会是怎样的性格。

陈述跟着银发的姑娘漫步在龙门的市区，早晨的龙门也不乏热闹，马路上不间断的行驶着车辆，红绿灯交错的闪着，人群成海，路上的行人总是提着公文包，总是面色困倦，怎么有人这么困还要爬起来上班呢？

塔露拉和他总是默契，或者说心有灵犀？正当他这样想着，塔露拉却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陈述，你说，怎么会有人这么困还要上班呢？”

塔露拉扭过头来看着他，眼睛眨了眨，陈述没忍住笑：“你这话……如果别人听了，一定忍不住揍你，明知故问，不愧是陈府的大小姐，何不食肉糜啊，何不食肉糜。”

要不怎么说她是有点恶劣的性子，她竟然是笑了笑，然后又在他腰间轻轻一转。

“哎哟，我的姑奶奶，轻点！”陈述疼得脸都皱巴巴的了。

“谁是大小姐呢？笨蛋陈述。”塔露拉凶巴巴的松开手，“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这么叫我，还要故意气我，不掐你掐谁？”

“好好好，掐吧，掐，给你掐一辈子。”陈述无奈的摸摸腰间软肉，暗暗叹气，怎么好好的姑娘就学会这个了呢，唉，想来，都是陈晖洁的错。

“说，说什么胡话。”塔露拉脸有些红了，故作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陈述却觉得这样的塔露拉可爱得紧，忍不住笑了，这样真好，真好，他真希望时间能够快一些，快到他已经长大，能够带小塔逃离她的牢笼，能够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你还没说呢，要带我去哪儿呢？大早上把我拉起来，不知道周末是最适合补觉的嘛。”陈述猛地拉住了塔露拉的手，然后皱皱眉，“红灯了，怎么不看路？嗯？”

塔露拉愣愣的抬头，好像才缓过神来：“嗯？没什么，我没想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陈述叹了口气，真是个傻姑娘。

“我说，你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这可是我昨天才发现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塔露拉好像很骄傲，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她觉得陈述一定会喜欢那个地方。

陈述却觉得，塔露拉的表情生动了许多，这些日子她开朗了许多，也更粘他了，却不知道为什么。

“好，那我拭目以待？”陈述笑笑，眼看着街对面的红灯变成绿色，塔露拉拉着他的手就往前走，他其实也很好奇，塔露拉到底要带他去什么地方，不过，无论是哪里，只要是塔露拉在的地方，他都会愿意。

于是，半晌后，年幼的陈述和半大的塔露拉一人捧着一个大包子，大眼瞪着小眼站在街边，陈述憋了半天，回头看了看“欣荣包子铺”的牌匾，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塔露拉无辜的眨眨眼睛，啃了一口手里的包子，含糊不清的说：“怎么了，民以食为天，我记得你挺喜欢吃包子的啊。”

陈述被逗笑了，看着手里的包子，恶狠狠的咬了下去，可恶！还我早晨！还我！唉？味道还不错？

后来在这个冬天，他和小塔总是穿过两条街，以及三个红绿灯，走上一段不算太远的距离，来到那家“欣荣包子铺”，偶尔陈述也会觉得，或许距离再远一些却也不是不行。

再说福利院这边。

温妮莎女士和格雷妮娅女士正忙着准备一个惊喜，她们深知圣经可以带给他们力量，却不能弥补伤痛，不能弥补童年时期爱的缺失，所以，她们总是竭力对孩子们好，不留余地。

“小萌，请把那个气球递给我。”

格雷妮娅女士站在凳子上，她的身高并不是很出众，但却比温妮莎女士高一些，那个被叫做小萌的姑娘连忙递过去一个写着“乐”字的气球，温妮莎女士早已经在上面涂上了胶水。

格雷妮娅早年是来龙门传教的教徒，后来丈夫离世，他们也没能留下一个孩子，于是格雷妮娅女士就全身心的投入了照顾这些孤儿的使命中来，而实际上，格雷妮娅女士也算是这座福利院的“大股东”。

“温妮，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格雷妮娅从凳子上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温妮莎。

“报告！按照目标往返鱼龙门的距离来看，时间应该不太多了，不过我已经提前让小塔拖住他一会儿了，如果是小塔的话，目标一定不会拒绝的。”说到这里，温妮莎脸上突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格雷妮娅听到这话，也轻轻笑了起来。

“很好，温妮莎女士，我们圆满完成了这次的任务，现在，就等目标回来了。”格雷妮娅拍拍温妮莎的肩膀，欣慰的说道。

“唉，小萌，温妮莎女士和格雷女士是在玩什么过家家游戏吗？”说话的是一个矮小一些的菲林男孩，他压低了声音，用手遮住了嘴。

“嘘，小李，不要让温妮莎女士她们听见了，她们会尴尬的。”小萌是个黎博利姑娘，长的粉雕玉琢，是最近才来到福利院的新朋友。

这时，一个蓝色头发的姑娘，捧着一筒礼花筒从后院走了过来。

“格雷女士，待会儿等陈述走进来我们就关灯对吗？”

陈晖洁看着格雷妮娅那张有些皱纹的脸，有些认真的问到，她从不希望自己做的事出现什么差池，这次也不例外。

“对，待会儿关上灯我就把蛋糕推出来，你们就把礼花筒打开，好不好？”格雷妮娅女士弯下腰温柔的摸了摸晖洁的脑袋，又转过头对着孩子们温柔的说道。

“好～”孩子们拖着长长的尾音，齐声说道。

温妮莎看着这一幕，不免露出笑意，视线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茁壮成长的树，那是塔露拉努力的结果，是那棵酷似小述的小树。

说起来，这还真是个令人困扰的孩子，希望这次，能让他真正融入这里吧。

“唉，包子是不错，可也没有必要这么一大早就穿过两条街去买吧。”陈述握住荷包里的小手，有些无奈。

“你就说包子好不好吃吧。”塔露拉却不管那么多，她总是有些小任性，毕竟她也是带着任务来的。

“好吃，但是……”陈述挠了挠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就说好不好吃吧。”塔露拉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也不明白有什么好神气的。

“唉……”他捂了捂脸，算是认栽了，摊上了个总喜欢折腾人的小恶魔，他总觉得，在那个秋天遇到的小天使，有点坏掉了……

都是陈晖洁的错，陈述卑鄙的想着，他不相信他的小塔会变成这副鬼样子，他的小塔明明是很温柔的。

推开福利院的铁门，发出“吱——”的响声，没什么动静，这座教堂风格的建筑在寒风里屹立，老旧的外皮陈说着它的过去，褪色的漆面下，露出红砖的一角，一两只寒鸦站在院里的树上，以前教堂的彩花玻璃已经碎了，然后换成了朴实的透明玻璃，这么看，这里的确是有些破败了，但这确实是陈述早已看惯的景色，这里确实破败，但却弥足温馨，修女们——或许不能这么说，她们也不都是修女，但“她们”，却用上了全部的努力了，要知道，龙门是炎国的对外窗口，也是在国际上也颇具声望的大城市，这里的物质并不低廉。

“大家好像都还没醒，今天还真是难得，连格雷女士都偷懒了。”陈述向着安静的福利院内走去，他也不免嘀咕，要知道，在他的印象里，格雷妮娅女士几乎没有一天是晚起过，她总是早早就起来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是因为天太冷了吧，一定是。”塔露拉眼眸里带着笑意，她有些好奇，陈述在被礼花筒爆开的声音吓到之后的模样，要说可怕，倒不如说晖洁才是让他害怕的东西。

陈述没有再说话，天气确实足够冷冽，让人提不起交谈的兴致，他只是握紧了她的手，推开了宿舍的门，说是宿舍，其实是一座大宅子改造的，一样有客厅，一样有一楼二楼，厨房卧室，没什么稀奇的，去年换成了省电的节能灯管，新装了新暖气，听女士们讨论，说是怕孩子们冻着了，龙门的冬天也确实很冷。

“小述。”塔露拉轻轻呼唤他的名字。

“嗯？”陈述疑惑的想要转头，却被一双冰冷的手蒙住了双眼，陈述正打算询问塔露拉的意图，却听她说：

“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但是……”

“嘘，那就往前走，别睁眼。”塔露拉压低了声音。

于是，陈述顺着塔露拉的引导，一步一步往前走。似乎是走到了大厅？陈述不太确定。

等待的时间令人烦躁，他早该想到的，塔露拉不是个无所事事的人，大早上带着他去买包子？这果然很扯，但出于信赖，出于她是塔露拉，陈述却很安心。

“当当当～当当～当”好像是八音盒的声音，传来生日快乐歌的调子，轻快的调子总是能让人愉悦，然后是小推车的齿轮运作声，和轮胎与地板摩擦的声音。

“小述，生日快乐。”塔露拉在他的耳边低语，然后温柔的放下了双手，格雷女士一边推着小车走进他的视野，一边唱着生日快乐，她带着笑，温妮莎女士拍着手带着孩子们走出来，他们一起拍手，一起笑眯眯的看着他，一起哼唱着轻快的歌谣，他呆立在原地，他从没想过，塔露拉的阴谋，居然是这个？

“砰！”一道爆开的声响传入陈述的耳朵，彩花和飘带从他头顶飘落，他吓得一颤，差点跳了起来，他惊讶的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陈晖洁看着他的模样，嘴角上扬，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你这是什么反应，被我吓到了吧？”

陈晖洁叉着腰，笑得虎牙露了出来，她总这样，像个假小子。

陈述白了她一眼，没去理会她，转头看向这场“阴谋”的始作俑者。

“格雷女士，温妮莎女士，这……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说到一半，陈述却反应过来，他的档案想必在入院那时就已移交给了格雷妮娅女士，他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去年父亲去世，他便没有机会庆祝，何况，他本来也不太在意生日，却没想到，还有其他人能记得他的生日，还有其他人在意他的死活，陈述实在说不出话，像是如鲠在喉，眼眶有些温热，陈述轻轻擦了擦眼角，有些湿润。

“陈述，生日快乐。”格雷妮娅摸摸他的脑袋，温柔的说着，“你老是一个人呆着，我和温妮还有其他人都很担心你，其实我们都很希望，以后你能融入进来，我们都可以是你的家人，好不好？”

温妮莎弯下腰，笑着说道：“想来也是，咱们福利院哪有小塔好呀，我们小述当然巴不得天天粘着小塔啦～”

陈述顿时涨红了脸，却没有辩解，最后，却只能说出来一句：“谢谢你们，格雷女士，温妮莎女士。”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那些陌生却又熟悉的脸，犹豫了片刻，接着说道：“还有……小萌，小李，以及大家，谢谢你们。”

孩子们笑着，把小李推了上来，他有些窘迫的上前，却半晌没有开口，他总是慢吞吞的，慢吞吞的走路，慢吞吞的说话，现在也一样：“那个，陈述，希望我们以后，以后能成为……朋友。”

朋友？陈述没想过，他没想过会有除了小塔，除了晖洁之外的朋友，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晖洁却在这时戳了戳他的腰，又冲着小李点点头，揶揄的说道：“他当然会答应，其实他就是个闷葫芦，巴不得有人来陪他说说话，嗯？”陈晖洁看向他，调皮的眨巴眨巴眼睛，他明白陈晖洁的好意，也没好意思拒绝。

“当然，我们……我们是一家人。”陈述有些不自信的说出那三个字，那未免有些奢侈，他怕，他怕得不到认可，但他们都是苦难的孩子，他们本就该相依取暖。

孩子们笑着围着他，好奇的打量他，让他有些局促。

“喂，我的谢谢呢？我可是大早上起来给你准备惊喜，你怎么不谢谢我？”陈晖洁有些不满的看着陈述，蓝色的头发随意的摆在脑后。

“……谢谢你啦，笨蛋陈晖洁。”陈述还是很勉强，他不太习惯对着陈晖洁说谢谢，总觉得自己像是因此处于下风。

“骂谁笨蛋呢？还真是狼心狗肺的赖皮小狗，我这么冷的天气来陪你过生日，还要被你骂，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晖洁恶狠狠的扑上来，把他按在地上，姑娘的力气大的出奇，陈述想要反抗，却无论如何也挣扎不了，在哄笑与欢乐中，在寒冷又寂寥的龙门冬日，他们却度过了一个温暖的早晨，陈述久违的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格雷女士，你的办法真不错，这孩子可算是……唉”温妮莎摸了摸额头，又想起了那些发愁的日子。

格雷妮娅却沉默了片刻，随即有些感慨的说：“所以啊，温妮，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痛心，他们才几岁？大的也才11岁，最小的也就7.8岁，这人生啊，总是要让人承受这些磨难，他们本该有绚烂的人生，却……唉。”说罢，她摇了摇头，有些叹息。

“这不就是我们坚持的意义吗，格雷女士，总是要有人做这些事的，总是要有的。”温妮莎轻轻拍拍格雷妮娅的肩头，宽慰的说道。

陈述看着人群里大笑着的陈晖洁，有些失神，陈晖洁比他预想的要适应的多，她毕竟是陈府的小姐，毕竟是个贵族，她的教养，她的举止，很难不让人对她有所好感，尽管她从来不对陈述优雅客气，但或许那才是她原本的模样？

思维飘散间，陈述有些出了神，寒风没能惊醒他，他轻握拳头，又无可奈何，他总是在不经意的瞬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和她们的差距，实在是有些大了，她们会有光鲜亮丽的人生，不论是否受欢迎，她们始终是陈府的贵族小姐，而他却只能看着她们向前，挽留不了什么，或许，他早该放弃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怎么啦，什么时候出来的，过生日还闷闷不乐？”小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跟前，轻轻掰开他的拳头，塞了一颗糖果，陈述不用看，却也能猜到，这是他们都钟爱的荔枝口味。

他看着小塔，却有些说不出话。

“没什么，我没想什么。”陈述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现在，却轮到小塔沉默了，陈述很怕小塔继续追问他在想什么，他明明就在想什么，这太明显了，可最终，像他什么都没说一样，小塔也什么都没再问。

“小述，你终归是可以属于这里的，而我……而我不是。”塔露拉突然直视着他的眼睛，陈述知道她有这个习惯，说明这时候她是在很认真的说一件事。

如果塔露拉和他一样，如果塔露拉不是陈府的贵族姑娘，她当然也可以属于这里，可是她不是，也不能是，所以她注定不会属于任何地方。

陈述忽然有些心疼，眼前的姑娘早已经没有亲人了，或许还有晖洁，或许还有他，可除此之外呢，她早就流离失所，她又何尝不是像他一样呢？她当然也渴望一个家，又或者只是一个漂泊中可以短暂停留的港口也足够，可她却怎么也找不到，在这点，他却不一样，现在，他确实可以有一个家，就在龙门，就在这里，他可以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

陈述也看着她，和她看着自己一样认真，看着那双灰色的，有些倔强而又高傲的眼眸。

塔露拉终于别过头不再去看他，是她亲手把他带到这里，是她向格雷女士提的建议，她想陈述有个家，尽管她那么舍不得，但她终究还是没能自私到要让陈述和她一起走，因为他本来可以留在这，这里有很多东西，有那些对他好的，以前受过陈父恩惠的人们，这里有温妮莎女士，这里有同样遭遇的孩子们，这里还有……还有晖洁。

但陈述却不想这么留下，这样的话，塔露拉未免也太可怜了，他或许该自私一点，可他做不到，就像塔露拉总是为他考虑，他也没法做到无动于衷，他们总是用这种自以为对对方好的方式来对待彼此。

陈述轻轻抱住了塔露拉，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没能吻在她的额头上，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塔露拉，你不能赶我走，你还没问过我的意见。”

塔露拉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答，只是脸有些微红，磕磕巴巴的说：“真的？你可要考虑清楚，或许我会走很远，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停下，你不是，不是一直想要安稳的生活吗，而且，晖洁其实也挺在意你的，你实在混不下去了，也可以……”

说到后面，她自己却没忍住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混不下去了，找陈晖洁吃软饭有什么错吗？可是想到这，他也忍不住笑起来。

下一秒，他却又故作严肃，板起一张脸，说：“别笑，我是认真的，我不是早就答应你了吗？我会陪着你的，无论你到哪，我都会找到你。”

塔露拉没去看他，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依偎在他还并不宽阔的胸膛中。

过了好久，她才悠悠开口：“好～我知道了。”

塔露拉摆弄着他的衣角，好像不在意陈述刚刚说了什么，她只想知道陈述的想法，那就足够了，她到底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但是，她突然抬起头，看着陈述，似乎想起了什么，脸有些发烫，声音都有些发抖：“但，但是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再在日记里写那些东西了，等，等以后，以后我们长大了，再，再说结结结……的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字眼已经细如蚊蝇，陈述却明白了塔露拉的意思。

他顿时脑袋“轰”的炸开了锅，然后一片空白，有些语无伦次，焦急的问：“你，你怎么偷看我的日记！你你，看到，看到多少了？！”

“也没有多少，而且，而且也不是我想看的，是它，是它自己掉下来的，我，我帮你捡起来，就是，就是随便瞟了一眼，哪能想到，你，你居然……”塔露拉脸上更烫了，无论怎么说，偷看别人日记都是极不道德，极不光彩的事情，可是，可是……

陈述自闭了，他放弃了挣扎，随塔露拉怎么想吧，都发生了，难怪，难怪他觉得塔露拉最近表情生动了许多，难怪他会觉得塔露拉有些奇怪，难怪了，难怪了……

于是，陈述终于体会到他人生中第一次社死。

过了很久，好像风都停了，陈述才艰难的说：“你刚刚是不是说以后，长大了……”

“我只是说！再说！你不要以为你认识我比较早，就，就……”塔露拉其实也不太能清晰的面对这种事，他们到底只是孩子，这些到底是孩子们的期许而已，未来如何，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陈述却不依她的话，拼命摇了摇头，说：“我不管，这是小塔答应过的！”

塔露拉脸蛋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有些慌乱的说：“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我都说了……”

“这是小塔答应过的。”

“我说……”

“这是小塔答应过的！”

“……”

“嗯？”

“好……”

（本章完）

小说《于是，我开启了泰拉漂流》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