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好惹

陈晨想着母亲这么迟还没有回来肯定去补课了，而自己肚子确实饿了。听到有好吃的，立马连连点点头。

陆衡笑着看她，“你就这点好，没心没肺，开心加倍。”

“你什么意思，讽刺我呢。”

陈晨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以前的她或许是这样子，可是现在她夜半梦醒之时，总是会隔着门听到母亲的啜泣声。而自己一闭眼就是父亲掐她脖子的扭曲样子。

四月底的南阳市到处绿意盎然，气温逐渐升高，阳光照得各处仿若初夏。

老街家的烧烤在整个市都能排得上号，开了十多年的老店，生意一直很好，老板前段时间重新装修了下，整个店风格更偏向于古色古香的中式格调，很有网红店那味道。

临到下午，前来打卡的人很多，陈晨看着远处的晚霞弥漫了整个天空，选择坐在了街边的桌子上。

烧烤跟啤酒一会儿就上了桌，陆衡看着她拿酒的动作，按住了杯子。

“不许喝啊，你跟我一起出来喝的醉醺醺的，你妈回去肯定要收拾我。”

陈晨这半年一直心情郁结，父亲的入狱，母亲的眼泪，邻居的闲言碎语，这些情绪被她积压在心里，她感觉自己急需找个宣泄的方式。

“不喝也行，把你烟给我。”

她伸出手看着陆思衡。

陈晨已经很久没有抽烟喝酒了，上一次还得追溯到她初中时期，当时她父母整天吵架，她便偷跑到陆思衡家找他奶奶，青春期的叛逆，让她学着陆思衡小混混的样子抽烟喝酒发泄。

陆思衡磨磨蹭蹭的不想给她，陈晨便上前一把从他兜里掏出了烟盒，自己点了一支，放在嘴里。

青色的烟圈从她嘴里缓缓吐出，形成漂亮的云雾。

周五的傍晚，不一会儿整个店便人满为患，天边的晚霞消失了，天色暗了下来。

“你奶奶真好，衡子，我也想有个奶奶。”

陈晨眼眶有点红了，她说的是真心话，从小父母忙着工作时，就将自己放在隔壁家的陆奶奶家。陆奶奶对自己很好，她小时候很霸道，即使欺负陆衡，陆奶奶总是向着她。

“我奶奶，不就是你奶奶吗？以后我陆衡的家就是你的家，别不开心了。”

陆衡拍着胸脯保证。

“为了你这句话咱俩都得碰一个。这次喝完我高考前再不喝了，以后就洗心革面好好学习。”

陈晨给他俩杯子里倒着酒，清脆地碰杯声在嘈杂中格外清脆。

隔着不远，有个桌子上的人，一直观察着陈晨他们。

“啧啧啧，这姑娘，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漂亮，背地里却抽烟喝酒啥都来啊。”

旁边的一个高高胖胖的男生咂舌道。

对面的另一个男生，下巴微仰，漫不经心地喝着啤酒，自然地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

他轻蔑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了对面极具反差的女孩身上，扯了下嘴角：“我肯定不会允许我以后的女朋友抽烟喝酒的。”

陈晨手指纤长轻轻弹着烟灰，旁边桌子上的食客都目光都诧异地看着她打着烟圈。

她毫不在乎，指尖不断有烟雾升腾。

“差不多得了，晨子。”

连陆衡都被周围注视的目光看的不自在起来。

“怎么了，室外抽烟的人又不是我一个，难道女孩抽烟要被判刑？我偏偏抽，他们爱看看个够吧。”

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烧烤的香味随着晚风袅袅萦绕。桌上的啤酒杯里溢出了白沫。

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陈晨转过头去，与那人视线猝不及防的相遇。

即使陈晨自认为长相已经很好看了，可眼前人的长相更加浓墨重彩。

他的眉眼深邃，目光停留在陈晨的脸上时，不同于其他人若有似有的打量，而是带着直白与审视。

晚风带着春日的凉意，路边的树叶发出簌簌地的响动。陈晨虽觉得别扭，还是毫不示弱地盯了回去。那人扯了扯嘴角，不屑地撇了撇嘴，先别过脸去。

“怎么了，看什么呢，怒气冲冲的。”

陆衡也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可望过去都是些吃饭的人，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没什么，只是自以为是的男人罢了。”

她将啤酒杯“啪”得一声放在桌子上。

“我说你啊，这火爆的脾气，从小到大就没变过。”

陆衡笑着摇头，可还是将手里的鸡翅递给她。

陈晨不知怎么地，吃饭时总觉得有人盯着她，可望了过去，又像是幻觉。

“打包吧，衡子。我们回家。”

她有些如坐针毡，便起身走去收银台，可不远处还有一双锋利的目光，紧紧地锁着他们的身影。

“怎么了，鸣之，你看上她了？”

桌上有一个高高胖胖的男生问道。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打火机，目光幽幽地望着。

“是长得挺漂亮的。”

主要是性子够野，宋鸣之一想到刚才那女孩倔强地盯着自己，感觉身体里血液在沸腾。

“那要不要我去给你打听一下，长这么漂亮的女孩很好打探，估计是这附近哪个高中的。”

“不用了，小黑。”

他摩挲着手中的烟，若有所思道：“应该已经有男朋友了。”

打火机跳动着火苗，点燃了手指的烟，青色的烟雾便顺着他的指尖徐徐上升。

六月份的南阳市太阳正毒，晒的大地像个蒸笼一样，连带空气也是热烘烘的。

周末陈晨在家复习着功课，她虽然带了些叛逆的心思，可从小到大却很拎得清，成绩一直不错。在家庭突遭变故之后，她更是一门心思扑在了学习上。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屏幕上显示着一串未知号码。

“你好，这里是南阳市第一人民医院，请问你是陈晨吗？”

话筒那边传来的声音让陈晨心头一颤。

“是的，我是陈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子的，你母亲出了车祸，在我们医院治疗。你尽快过来一下。”

话筒那边的人没有感情地回复着。

外面艳阳高照，陈晨却像入置寒冬，浑身冷地打颤。她没来得及细问挂了电话，慌乱地朝着医院赶去。

出租车上的冷气开的很足，和外面的盛夏形成了强烈的温差。可陈晨额头上还是沁出了细汗，不停地催促着司机的速度。

前面有个骑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向着中间车道驶来，司机一个没注意踩着刹车，车子因惯性猛的向前一顿。

“找死啊他—”

司机惊魂未定，准备摇下车窗发飙。可骑手飞快的穿过车流，只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中午时分，医院门口的人本来三三两两，但摩托轰鸣的声音吸引了人们的目光，都在朝这边看来。

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驶过，低沉的轰鸣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骑手身姿前倾，与摩托车完美配合，车子画了一条弧线后才缓慢减速，停了下来。

骑车的人也仿佛习惯了这种注视，摘下了头盔，随意地挂在车子上，甩了甩自己的头发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医院大厅。

陈晨之所以多看了一眼，是注意到那个男生穿的是长林附属一中的校服，这所高中以教学实力强劲，每年都会出高考状元而出名。离医院不远，是个很好的学校。

她焦急地等着电梯，兜里的手机响起了母亲的电话。大意就是告知她不用担心，说自己骑电动车撞上了一个三轮，只是骨折了，没多大问题。

陈晨一颗心稍微的安定了下来，才发现自己嗓子干的厉害，从包里掏出水杯喝着。

电梯门缓缓打开，镜面板上反射的人影缩了进去。骑摩托车的男孩一进电梯按了键钮，站在了最后。陈晨抬头看他，才发现电梯里站着的竟是烧烤店里的那人。

她对那人印象深刻，眼神像鹰一般锋利，一张脸棱角分明，气势凌人。

可他和那晚不同，只瞥了陈晨一眼，便双手插兜，眼睛垂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

随着几个楼层逐渐走人，键钮上只剩一个17层还亮着了。电梯内灯光昏暗柔和，镜面板上映出了里面人的样子。两人静静地站着，少男少女一前一后，气氛显得格外微妙。

里面人淡漠的眼神透过电梯的镜面板在陈晨的脸上停留。陈晨觉得一阵别扭，眼神转到别处，只盯着楼层显示屏。

“你背包的拉链开着。”

声音从身后飘来，陈晨抬眼，面板上的人漫不经心地指了指她的身后。

“谢谢。”

她因刚才喝完水，将水杯塞在背包时，竟忘记了拉上它。

陈晨仔细整理着包里的东西，看有没有丢失掉什么，背包侧旁的玻璃水杯没留神间砸在了地上。

一声清脆地碎裂声下，电梯内满地的碎片，水杯内的液体更是溅在了身后那人的裤腿上。陈晨的“不好意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电梯内猛地下坠，灯闪烁了一会便陷入了黑暗。

陈晨脑袋一下子懵了，非常强烈地晃动和失重感，更是让她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只敢紧紧地贴着电梯壁。

电梯又毫无预兆地停住了，被卡在了七楼，陈晨摸黑按了电梯报警的键钮，才发现全部失效。此刻电梯里漆黑一片，只有身后的人手机屏幕发出了光。

她觉得自己腿都有些软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电梯内不止是她一个人。

“我手机拨不出电话，你看你手机还有信号吗？”

身后的人问着，手机屏幕投射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

陈晨从背包里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递给他，电梯顶部的灯片掉落下来，又猛地下坠。

她没有扶稳，剧烈抖动使她整个人跌了下去，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而像是什么环住了自己。

温热的呼吸从她头顶上喷过，她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自己在别人的怀里。

直到坠到三楼的时候，电梯才又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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