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崩坏后，我的前夫们都来了

程煦按下心思，抬眼看她，一不小心就撞进了对方清澈透亮的眼眸中，柳嫣还是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一双杏眼圆圆的，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像两把小扇子一样。

程煦：“那天我去附二中参加奥数竞赛，但是文具袋和钱包都忘在了家里，你刚好路过，借给我五十块钱。”

“啊我想起来了。”柳嫣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

程煦腼腆地笑，“原来我给人的印象这么浅。”

柳嫣的记性不好，活了这许许多多年，却真真正正地永远都停留在十八岁，所以有时候反而会羡慕蜉蝣朝生暮死，什么也不用记得。

柳嫣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的头：“是我的错，脑子不好的。”

“钱还没还你。”

“不用，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程煦又想笑了，却见柳嫣想要结束话题转身下楼的架势，便撑住楼梯栏杆，探身过去，“那我请你吃饭，当做答谢？”

柳嫣潇洒地挥挥手：“不用啦，举手之劳而已。”

程煦几个跨步向下走近了她，周身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舒朗，道：“我今天来学校的时候看见侧门开了一家新的甜品店，要不咱们就去坐坐？”

“甜品店？”

此时周围有三三两两的同学从楼上下来，经过他们时投来饶有兴味的目光。

程煦低声问她：“你知道他们家吗？”

柳嫣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家店，那家甜品店本来只在北方开，好不容易才开到南方来，又好不容易选址在了西洛门口，从装修开始，柳嫣就天天数着日子从他家门前过，今天恰好就是开业的日子。

程煦见柳嫣脸上有明显松动的痕迹，便放软了声音道：“我刚转到西洛，很多事都还不熟悉，可能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你。”

柳嫣咬了咬唇，很是挣扎了一番，“那么好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校门口走，路上有更多的同学朝他们俩投来探究的眼神，程煦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柳嫣就更无所谓了。

倒还相谈甚欢地走到校门口。

柳嫣远远地看见自己家的车在马路边等着，便对着身边的程煦道：“帮我拿下背包，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她三步并作两步朝着车子走去，对着驾驶座的人道：“忠叔，你先回去吧，我要留校做一会儿作业，晚上自己打车去沈叔叔家就可以啦。”

“可是夫人说来接你。”

“放心，我会打电话给妈妈说的。”

忠叔虽然有点疑惑自家一向不怎么热爱学习的大小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上进，不过还是没有多问。

他发动引擎，又往柳嫣离开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少女边走边向那边等着她的男生招手，长长的马尾在她身后一摇一摆，那少年身材瘦高，干干净净的模样，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等少女走近了想从他手里拿走背包，却见他一个晃身背在了自己肩上，她抢夺不及只好放弃，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火红色的晚霞渲染了天际，夕阳的余光把少女纤细的身影和少年的身影交叠在了一起，打在地上拉地很长很长。

忠叔收回眼神，摇了摇头，打了个方向盘就往车道的另一侧驶去，车辆的呼啸声飞驰而过，带起一阵粉尘飞扬。

却未发现在他刚刚停车的位置后面，缓缓驶出了另一辆黑色轿车。

轿车的后排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极清俊的侧脸，那人轻描淡写地往校门口看了一眼，眼神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司机老张看着沈青河从小长大，知道他一直都是清清冷冷寡言少语的性子，从来喜怒都不形于色，却在此刻能切身体会到他周身释放出的低气压。

老张不自觉的咳嗽了一声，然后问道：“还要再等一会儿吗？”

沈青河嗓音低沉，“走吧。”

沈青河回到沈宅时，沈回也刚从车上下来。

偌大的地下车库整整齐齐摆放着各式豪华轿车，其中还有几辆是已经绝版的老爷车，这些都是沈回从全世界各个角落搜集而来的，都是时间的藏品。

不过这些加起来，和沈青河比都不值一提。

沈回欣慰又骄傲地看着身侧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的儿子，“青河，回来了。”

“爸。”沈青河站在车库出口等着他，等到沈回走了过来，才落后半步走在他的身侧。

这个儿子哪里都像他，又哪里都不像他。

即使作为他的父亲，他也极少与自己亲近，不过这样也好，过于丰富的感情就是亲手交给别人的刀刃。

“马上就要高考了，上学期你二叔就说过希望你以后能到国外去，他作为教授能够亲自教导你，对你以后的职业发展也有帮助。”

沈青河：“我会考虑的。”

沈回满意地点头，青河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身上特有的桀骜与叛逆，他最是懂得如何约束自己。

父子俩到家时，沈宅已是门庭喧哗。

沈母苏荷站在门口，岁月在她脸上并未留下太多的痕迹，一身皮质连衣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她现在正在接待的正是徐溪：“好久没见，还是这么的光彩照人。”

徐溪也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这话说的你自己才是。”

她们的周围还站在几位同样衣着靓丽的妇人，各自围在一起聊丈夫聊孩子，聊某一天的天气和刚刚从哪个拍卖会买回来的珠宝。

苏荷看见从外走进来的丈夫和儿子，又连忙迎了上去，“怎么就一起回来了。”

沈青河礼貌地向她们问好。

沈回也打了个招呼，“今天是家宴，只邀请几个了亲近的几个朋友，大家一定要尽兴才好。”

众人脸上堆满了笑容连连称是。

苏荷跟着父子俩进去，见他俩上了楼，才又拉着徐溪问道：“嫣嫣呢？”

“还在学校做作业呢，说她一会儿她自己过来。”

“真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

“三分钟热度罢了，要是她有青河一半的资质，我也就满足了。”

苏荷眉眼更加舒展，“青河这孩子确实没让我怎么操过心，这不上学期还拿了个全年级第一。”

徐溪更加艳羡，“当年他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苏荷：“嫣嫣也不错。”

徐溪眼眉一皱，“那可差远了。”

“怎么？”

“这不马上高考了，她那成绩还在下游徘徊。”

苏荷不以为意，“没事，以后送出国不就得了。”

徐溪为难：“她不愿出国，这孩子从小就不在我们身边，也不太听我们的话。”

此时换好衣服的沈回刚好下楼，正好听了一耳朵，便说道：“让青河给她补习补习，再怎么也能上个二本。”

徐溪顿时喜上心头，但不好表现出来，“这可怎么是好，怕耽误了青河学习。”

沈回大手一挥，“没事，以后本来就是一家人。”

苏荷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徐溪一眼，便转身朝厨房走去。

“我给青河炖了点汤，我去看看，失陪。”

沈青河从房间里出来，想到三楼的收藏室去。

三楼的收藏室里嵌着阁楼，阁楼外就是平静的湖畔，只要一进去关上门，就可以远离一切嘈杂。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被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都没有接她的话茬了，你还答应她让青河去给柳嫣补课，她安的什么心你不知道吗？！”

“她当这么多人的面提出来，我要是连这个都不答应，你让那些老部下怎么看我，当真以为我不留一点情面，背弃诺言，让人心寒。”

“我管他们怎么看！我就是不愿让青河去！当年我大着肚子去求她的时候，她给我多少脸色看，虽说后来拿出钱来，但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看青河对那丫头也没什么意思，你不用担心。”

“你都没见过那丫头现在的样子，我真怕他俩处在一起真有了感情到时候切不断。”

“怕什么，以后青河可是要出国的，两个人不在一块儿，再好的感情也要变淡。现在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真的？青河松口了？”

沈青河没有再听下去，他退出来往墙上靠了会儿，眼睛无神地往天花板上看，然后嘲讽一笑。

升米恩，斗米仇。

不外如是了。

他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整个晚宴觥筹交错，人们推杯换盏，说些和乐融融的漂亮话。

柳嫣在晚宴开始的时候正好赶来，一晚上都跟在徐溪和同样赶回来的沈长青的身后，不管遇到谁都乖巧地叫一声叔叔阿姨，然后等在一边听他们故作亲热的寒暄。

扮演一个话少的懂事女儿。

没多一会儿，苏荷就一脸和蔼地过来，和沈清徐溪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她去到二楼的书房，“你妈妈和阿姨说了，让青河给你辅导一下作业，青河这会儿正好在书房，你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多问问他。”

徐溪已提前知会柳嫣，于是她礼貌的答是。

推开厚重的木质大门，沈青河正俯首在书案前写着什么，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眼镜，他穿着天蓝色的衬衫，露出的一截手腕在灯光下显得更加透明白皙。

柳嫣敲了敲门，对着抬头看向她的人道：“阿姨让我来这里写作业。”

“坐吧。”

安静的书房里，只听见笔尖在纸上划动的声音。

柳嫣咬着鼻头，看见灯光下的沈青河，他正拿着柳嫣刚刚写完的试卷一道题一道题地审，他的神情认真而专注。

“我前几天去看见你和乔月月的演出了。”

“嗯。”

“我对你的喜欢好像减少了一点。”

“那就少一点。”

“也不想和你说话。”

“那就不说。”

柳嫣侧着头，把头枕在手上，打了个哈欠，眼睛半睁着昏昏欲睡。

沈青河：“这道题错了。”

“哪里？”柳嫣立马坐起身来探头过去。

沈青河拿着笔给她指出来，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也剪地干干净净的，“这道题我记得去年考过很多次。”

柳嫣看了一遍，没什么印象，“我不记得了。”

嘭的一声，沈青河把笔放下。

明明是很小的声音，却在书房里显得突兀。

柳嫣肩膀下意识往后瑟缩，怂怂地说：“我真的不记得了嘛。”

“重新做一次。”

这个时候的柳嫣什么花招都耍不了，只好老老实实地重新拿起草稿纸开始演算，只是纸上的公式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它们，两两相望，惨不忍睹。

“不对，重做。”沈青河的目光一直在她面前的本子上，一直没有离开过。

他此刻清润的声音在此刻如同魔音灌耳，柳嫣眼角的余光看到他的双唇一开一合，他的唇珠饱满，唇峰也是漂亮的形状。

“还是不对。”

沈青河一遍又一遍地将她的答案打回重做，柳嫣心情也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变得胆战心惊。

柳嫣又撕掉一张草稿纸，另一只手往脸颊边一擦，却发现触手是一手的湿润。

“哭什么。”沈青河声音仍是冷漠，只是比之前多了几分无奈。

“我没哭。”柳嫣抽抽鼻子，拿出纸巾擦掉眼角的泪珠，倔强地解释道，“只是我的眼睛对数学题过敏。”

她真不是在哭，而是因为在沈青河无形的强压之下，心中因为迟迟得不到正确答案而流出的生理性泪水。

只听见旁边的沈青河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一只长手就伸了过来把她的试卷拿了过去。

“我再讲最后一次，下次再错不要来找我。”

柳嫣立刻擦掉眼泪，端正态度，眼里写满了乖巧。

沈青河从公式原理开始讲起，再讲到解题方法，演算过程，整个过程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解题机器。

柳嫣端端正正地坐着，聚精会神地听讲，在就这样，她还能走神。

她在心里说：“阿桶，下次把我传送到没有数学的世界里去。”

可是A36123不知道去了那里，并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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